一个月稳定收五六百文，一年约七两银子，再加上偷偷赚点外快，一年约十两银子收入。要知道在大軰，工匠属于贱籍，和奴仆差不多，社会地位是很低的。对于一个边境之地的工匠而言，这个收入已经很高了。宁泰千户所的士兵有田有行粮，都没有这么高的收入。难怪这孟工匠有点钱会有点钱逛青楼了。
“铸造的刀和弓箭，你知道作坊会拉去哪里吗？”
孟工匠一怔：“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不是给宁府卫的士兵吗？一般每个月工头会让人把成品的刀和弓箭拉走。”陈燚煐也明白，这孟工匠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工匠，哪会知道那么详细的信息。
“你记得一般是每月的什么时候拉走吗？是月初还是月底？”
“月初”
“月初拉走上个月生产的兵器是吗？”
“是的”
“这么说来，这个月生产的都还放在作坊里面，还没有拉走？月初一般是哪天？”
“每个月要么是初一就是初二。”
“一般是什么时辰拉走？”
“爷，这可说不定，不过大多时候是晚上。因为小人好几次都是上午才发现被拉走的。”
陈燚煐把这个时间记在心里。之所以把时间问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今天就是六月三十日了。明天就是七月初一，明后天正好是兵器作坊拉走兵器的日子，他打算派人去跟踪一下。
“作坊铸造出来的刀和弓箭会有特殊标记吗？怎么去辨认？”说到标记，陈燚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劫杀他和金念情的人使用的兵器没有标记，这事他让王汉去查，好像一直都没有回复。这些兵器并非大軰工部作坊铸造，会不会是地方作坊铸造的呢？例如有没有可能是宁府兵器作坊铸造的，怕别人知道，故意没有留标记。
“有呀，每一把刀上会刻个圆圈再加一横杠的符号加以辨认，不过不刻日期。”
“那弓箭呢？”
“会在弓箭的箭杆尾端画两条横线。我以前做过弓箭，后来才改为铸刀。”
“那有没有过工头让你们不用刻标记的情况？”陈燚煐对这点追问不舍，毕竟他猜想可能与劫杀他和金念情有关。
“有过这种情况，但不多，工头有时还会让我们铸造弯刀呢！”
“弯刀？”大軰的士兵从来不会使用弯刀，只有啸晧的一些部落会使用。看来。这个兵器作坊还会根据客户的需要去定制兵器。不过，陈燚煐还是更关心那些没刻标记的刀是不是宁府兵器作坊铸造的。
“没有刻标记的情况，你之前在铸造箭时，有没有过？”
孟工匠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没有过，小人铸箭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有点想不起了。”听到这里，陈燚煐有些失望，他记得当时让王汉主要查的是弓箭。至于刀，在民间是常见的刀具，民间铸造的很多，样式和工部督造的都差不多，没有标记也证明不了什么。
“你刚才说工头让你们做到弯刀，一共做了多少？”陈燚煐又想到弯刀的事情来。
“就做了两百把，那弯刀需要的技术高，兵器作坊里只有一半人会做弯刀，小人也会。”孟工匠倒是显得有点骄傲了：“一共做了一个多月才完工，这是半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没再做过。”
“哦，对了，我们还做过一个环刀，不过那刀需要的工艺太高，折腾半个月就只捣鼓出十把，后来就不再做了。”
不管是弯刀还是环刀，都是啸晧人使用居多。听到这里，陈燚煐倒是觉得这兵器作坊正在根据啸晧人的要求，尝试铸造一些高难度的兵器。或许是缺乏技艺，才没有铸造太多，仍把重心放在普通的长刀上。还有一种可能是，环刀是铸造给一些身份尊贵的人使用，例如军中将领等。弯刀是给一个特别的军队使用，例如身边的侍卫队等。当然，这些都是他的个人猜想，至于对不对，那就无从得知了。
“工匠铸造的兵器，作坊会登记造册吗？”
“有呀，我们工匠铸造的兵器是按件来计工钱的，小人铸造出一把长刀，合格的话，作坊会造册登记，一把两百五十文钱。”
“那造册的文件放在哪个地方你知道吗？”陈燚煐听闻，心中一喜，连忙问道。
“知道，作坊里东北角有一个小房子，那里有账房，专门登记这些，小人就是凭着登记每月去那里领工钱。”
这些登记造册的资料肯定是作坊的生产记录、售卖记录等，都是账册。换句话来说，都是最有力的证据。陈燚煐立马就留意了，他想让人先潜进去探个究竟。
“那里有几个账房？账房一般什么时候开工？”先把账房的工作时间了解清楚，才能趁账户不在的时候进去拿。
“有三个账房，分管不同的事情，和小人一样，每旬日休一天，一般是在初三。”
陈燚煐见问题问得差不多了，就让孟工匠离开，当然他把手中的一锭银子给了孟工匠，并嘱咐他不要泄露今日之事。孟工匠自然是满口答应，他私下泄露了兵器作坊的事情，也害怕别人知道，哪敢到外面乱讲。
之后，陈燚煐等三人又来到了兵器作坊周边，但作坊有人看守，他们没办法进去。他看到作坊的不远处有一客栈，于是对柳开平说：“这两天你就住在客栈里，找个窗户靠这边的房间住下来，从窗户里盯着这兵器作坊，等他们把这个月铸造的兵器拉出来时，你先暗中跟踪，先不要打草惊蛇，看他们拉去哪？”
“如果是拉到白泉关的，你先跟着，如果是拉到北河的，在到达北河岸边前你先跟着，如果他们要装上船，那你只能截下来，把押送的人都抓起来。我估计他们怕引人注意，不会有太多人，甚至有可能是晚上才拉出来。你要盯紧了，我会让王哲过来帮你。必要时你再调王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