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上次咱们被追杀的那个晚上，我跟你讲过的星星的理论？”陈燚煐还是觉得实话实说，虽然会让金念情心中的期待破碎，但真相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嗯！”
“你知道哪颗是牛郎星，哪颗是织女星吗？”
金念情顿时愕然，她知道天上有一颗牛郎星和一颗织女星，但却分辨不出来。陈燚煐用手指着星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对金念情说：“最亮的那颗就是织女星。在织女星右下角也比较亮的那颗就是牛郎星。”
金念情顺着陈燚煐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牛郎和织女两星：“他们真的是在相望呀，你说他们会见面吗？”这是金念情第三次提到这个问题了。
“我想他们是永远不会见面的？”
听到陈燚煐的话，金念情呆住了，她望着陈燚煐，很不理解：“为什么？”看来牛郎织女的命运还是牵动了这个时代的人的心，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够相会，以解他们一年一度的相思之苦。这或许也是所有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天上的星星我们看起来很小，其实他们是非常大的，只是距离我们太遥远，所以看起来只有一个小点。”
“牛郎星和织女星也是如此，两颗星星的距离非常遥远，两个星星永远也不能碰到一块。你看牛郎星和织女星之间是不是有块银色的东西，那可不是天河，而是银河系的一部分，里面有无数个星星，只是在我们的眼里，这些星星的光比较微弱，而这些星星汇集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银色的河。”
“那牛郎星和织女星究竟距离有多远？”
“这个……只能说他们的距离非常非常遥远，远到他们几辈子都不可能碰到一起。”陈燚煐不知道怎么向金念情解释光年这种概念，只能这么反复地强调两者之间的距离之大。
好在，金念情也没有究根结底，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陈燚煐仍然感觉到金念情的心情有些低落。或许她是对牛郎织女的故事充满希冀和梦想，却最终落空，进而有了沉闷的感觉。
陈燚煐和金念情相互依靠地坐着，沉默了一会儿，也没过久就感到很累。野外的星空虽美，但远离了火堆，黑得让人感到害怕。于是，两人站了起来，打算回营地休息。
回来时，陈燚煐看到士兵们仍在有说有笑，而百户王哲却在一旁，默默地擦着他手中的枪。看来，他对自己手中的兵器还是挺爱护的。看到这里，陈燚煐心中一动，和金念情一起走到王哲的旁边，坐了下来。
王哲看到陈燚煐坐到他身边，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却被陈燚煐一手把他拉住了。
“坐下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何必搞那些虚礼呢？”陈燚煐对王哲说：“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宁泰千户所的情况。”
“大人，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被陈燚煐拉住后，王哲坐了下来。
“我以前在京卫时当过指挥佥事，不过，这指挥佥事就是混饭的，呵呵。”陈燚煐自嘲了一下，他希望拉近了他和王哲之间的距离，而不希望王哲太过拘束。
“大人您还在卫所当过官？”王哲并不相信。大軰以文抑武，文臣当过武职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一些人甚至不屑于提起。
“我是外戚，圣上就给我封个混日子的官职。在京卫时，那指挥使也不敢管我，我想干嘛都行。呵呵。”
王哲看到陈燚煐笑了，他也不自觉地陪着笑。
“不过，京卫的士兵条件还算是不错的，士兵都有地，日常训练也积极。这次来到宁府，不管是宁府卫还是宁泰千户所，还是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我想不到边境的士兵竟如此贫穷。”
王哲听了陈燚煐的话，心里有点犯酸，眼里流下了眼泪。幸好在黑暗中，陈燚煐并没有看到。或许他是想起了那个为士兵谋取利益不惜虚报军功的吴天详吧？
“你们宁泰所一个士兵一般会多少地呢？”
“10到15亩，我们这里地贫，亩产约为一石多一点，好在不用上税，一年差不多能收成20石。”
陈燚煐心里计算了一下，以15亩来算，假设一亩产生12石，则全年18石，宁府的粮价约400文每石，则全年收入约七两银子。这收入确实不足以养活一家人，由此可见士兵们的窘迫。这就意味着士兵们还需要自己去找活干，去赚更多的钱。如果是一些比较肥沃的土地，一亩能产两石以上，士兵的生活会好很多。不过，这种肥沃的土地恐怕早就有主了吧？
当然，如果士兵们出兵的任务多，就会有一些行粮收入。然而，出兵的任务是非常少的，否则吴天详也不会这么处心积虑了。陈燚煐心里倒是有点同情这些士兵，这是他也无力解决这种问题。
“行粮一般是怎么发放的？”
“行粮是士兵出哨、追剿、守墩、瞭望、烧荒 、修边 、防秋等任务时才会发放，只是有标准的，一般要离驻地40里以上，且时间上要5天以上，一般是一日一升。”
一日一升？进行换算的话，一个月三十升，为三斗，一年36斗，即三石半过一点点。也就是说，就算士兵全年无休，都在外地执行任务，一年也就多收三石半的粮饷。这个标准确实有点太低了。
“那这次是汪副使找宁府都指挥胡风调动你们，宁府那边会发行粮吗？”看到士兵收入太少，陈燚煐心中禁不住问了。
“大人，我们这些士兵从千户所出发到现在已有十天了，是符合时间上的标准的，但距离有点近，卑职也说不准。不过，大人前日让人将卑职贿赂监军的银子退了回来，还多退了，卑职和士兵们都很是感激……”
陈燚煐向王哲摆了摆手，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他心里还想：如果这次宁府那边不给行粮的话，自己就自掏腰包，把行粮给发了吧！一百人一人一天一升，即一天一石，以15天来算，也就15石，宁府的粮价不到400文一石，总共都不到6两银子。
汪涛摆擂台三天就赚了90多两银子。6两对于权贵之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却能驱使上百名士兵，这是哪门子世道？陈燚煐忍不住吐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