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把王汉留了下来,他主要想和王汉聊两个问题:1如何确认王铁的身份,这王铁躲在李震家里不出,难度就大了;2如何找刻里堠碑的人?虽然刻碑的石匠并非只有宁府有,但距离鸣邑庄岔道最近的恐怕只有宁府了。另外,那假里堠碑高约五尺,宽约二尺,这尺寸已经是很大了,这等工艺在鸣邑庄周边,恐怕只有宁府才有。
“王汉,把你留下,主要是想问你,王铁之事和查石碑之事你有什么看法?”陈燚煐直接向王汉提出这两个问题,想问一下王汉有什么意见。
结果王汉想了老半天,才说出他的想法:“大人,查石碑之事不难,卑职可以去找雷天捕头,他是本地人,自然很清楚宁府的石匠,让他把所有的石匠都说出来,宁府地方不大,我们派人挨个找一遍,肯定有线索的。”
“嗯,就怕时间过得太久,石匠会不记得。”
“大人不会的,按照大人刚才所说,以那假里堠碑的尺寸,这工程可不小,石匠完成这样的石碑从采石、打磨到雕刻,起码得三五天时间。如果是在京城的话,收费起码十两银子,这么大的一笔生意,石匠肯定会记得的?”王汉说得很是笃定,陈燚煐也放下心来。
“那王铁呢?”陈燚煐又问。
这时王汉支吾起来了:“大人……大人,这王铁龟缩在李震府里不出,卑职实在是没办法。”
王汉的话陈燚煐心中明白,可是这事可不能拖,没办法也得想出办法来。陈燚煐想了一会儿,就做了决定:“我和金念情直接找个由头,去找李震家看一看,你先就等我消息再说。”王汉只能点头称是。
陈燚煐把王汉打发走,让他去找雷天,再把雷天叫到宁衙来。半个时辰之后,雷天来见陈燚煐。虽然雷天没犯过什么大错,但每次见陈燚煐时,他都会感到紧张。
“雷捕头,赌场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大人,我照着您的吩咐,去了那连敏经常去的那个赌场,赌场老板大多都认识连敏,证实连敏经常去那赌钱,但他表示连敏最近这段时间都没来过。”由此可以看出,这连敏没有撒谎。
“对于其他与连敏接触的人,赌场老板说没有印象了。”雷天补充说:“不过,赌场老板说,他们赌场是分两个区,其中一区是赌场做庄,主要玩法是骨牌、掷骰等,而另一区是由赌客自己做庄,其他赌客下注,主要的玩法是掷骰。连敏玩的是后面一种。”
也就是说,其他赌客做庄,连敏下注。如果一来,连敏可能真的是被所谓的庄家给坑了。这也表明,赌场老板并没有参与。只是对于陈燚煐来讲,坑连敏的那个人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如今雷天给出的结果只是表明连敏有被坑的可能性,但坑他的人却没有丝毫线索,实际上也等于线索断了。
陈燚煐并没有责怪雷天,而是把雷天打发走。他和金念情将会去拜访李震,他的切口是兵器管理,就是以与李震聊聊兵器问题为借口,进入李震家中。为了避免自己扑了个空,陈燚煐已经让人提前打听过了,这李震今天正好在家。
陈燚煐、金念情及王英等人来到了李震的府邸,递上名帖。之所以让王英也过来,是因为陈燚煐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去拜访李震,自然需要王英把钦差的仪仗给摆出来,好吓唬一下李震。
李震得知陈燚煐登门拜访,亲自出来迎接,陈燚煐就进入李府中,被李震迎入正厅。王英则留一些士兵在门外,自己带些士兵进入并把守在正厅门口,然后又站在陈燚煐的旁边。王英是得到陈燚煐授意的,一方面是为了保护陈燚煐的安全,另一方面阻止其他不相干的人进入正厅,偷听谈话。此时,金念情是一副普通士兵的打扮,按照陈燚煐的计划,她将假装找茅厕,在李府内乱转,以查看情况。
对于王英的举动,李震很有意见,毕竟在自己家里被士兵把守,总觉得怪怪的。陈燚煐解释说:“李守备请勿见怪,这是圣上下令的,本官破的案子多了,难免惹来仇人,圣上厚爱,让王百户带兵贴身保护。”
陈燚煐这个解释显然是胡说八道,他多次撇开王英,单独活动,李震稍微打听就能知道这点。不过,这只是场面话,李震为官多年,他不会为了验证某句场面话而去调查什么。李震真正担忧的是,陈燚煐不请自来,尤其是让士兵守着,目的是什么呢?
“李守备请勿多心,今天本官前来拜访,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本官自来宁府以来,专注查案,平日很少与宁府的同僚打交道。前几日去了宁府卫,只见到了都指挥胡指挥,没见到李守备,所以今日特来拜访。”
“大人太客气了,本应该是下官主动拜访才对,只是下官草率拜访大人,难免会有人说闲话,下官也是无奈。在这里向大人告罪了。”
其实,李震这宁府守备都指挥之职理论上应该是武职,只是大軰承平已久,守备的工作又偏向于文职。所以,面对陈燚煐,李震自称下官,而不是卑职,其中还是有些区别的。
两人开始聊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聊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陈燚煐才决定慢慢地引入今日计划的话题。
“李守备,你掌管宁府一地的军务,对于兵器的管理方面,能否给本官讲解一下?”陈燚煐开始提问。
“大人,怎么今天您问起兵器这一块了?”李震警惕地问。
“无他,前几日本官在南临宁县遭遇刺杀,至今都没查到线索,本官想着这武器可能是个突破口,所以来跟李守备了解一下我朝的兵器是如何去管理的?”
李震一听这话,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起身,向陈燚煐施礼:“大人,那匪徒使用的武器可不是我这里泄露的,请大人明察!”李震之前曾硬扛汪涛,被汪涛给吓到了,如今钦差大臣余威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