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和金念情想去的时候,柳开平回来了。看着柳开平风尘仆仆,陈燚煐心中有些触动。他叫柳开平去查看宁府卫、宁泰千户所、白泉关三处的驻军近几个月的出兵记录,如果柳开平投机取巧的话,只要去宁府卫找胡风就行了,甚至陈燚煐自己也可以向胡风要,那不更省事?因为宁府卫、宁泰千户所、白泉关一旦出兵,不管是事前还是事后,都会上报出兵情况给胡风这个宁府都指挥。
可问题是,既然已是违法出兵,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上报呢?如果胡风能够准确地了解到这三处真正的出兵情况,那就不会发生使团被截杀、宁塔庄被屠这种事情了。
估计胡风也就能盯紧眼前的宁府卫,不管是宁泰千户所还是白泉关,都有可能存在私自出兵的情况,这才是陈燚煐让柳开平去了解的东西。然而,柳开平要是老老实实地去要出兵记录,不管是卫所还是白泉关的人,都不会老老实实地给他,这得看他的本事了。
柳开平估计是把这三处都跑了一遍,苦劳是有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收获。然而,柳开平一脸愁容,陈燚煐心中也做好了准备。
“大人,我先去了白泉关,见了白泉关总兵胡定胡将军,胡将军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就把白泉关的出兵情况跟我讲了一遍。白泉关目前每隔三日会派士兵在关内外巡逻,以防不策,除此之后,并没有任何出兵的情况。”
柳开平先前想学王汉,在陈燚煐面前自称“卑职”,以示对陈燚煐的尊重,却被陈燚煐阻止,因为他不是有编制的官员,所以柳开平只能自称“我”。
“我沿着白泉关士兵巡逻的线路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为保险起见,我回来时,我找了住在官道周边的一些百姓打听了一下,问他们有没有遇到过或听过军队的情况,他们称最近几个月都不曾遇到过。所以我认为白泉关的军队除了正常的巡逻之外,确实从未出兵到宁塔庄或什么地方。”陈燚煐点了点头,示意柳开平接着说。
“从白泉关返回之后,我又去了宁泰千户所,现在是农忙季节,这几个月宁泰千户所仅有两次出兵,一次便是吴天详的那次,另一次是汪大人调出王哲的那次。其余的便没有了,而吴天详被抓之后,案子还有审查,朝廷那边并没有任命新的千户,宁泰千户所只留几个人,其它士兵都暂时回家了。”
陈燚煐又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事。
“不过有件事情我觉得有点奇怪。”柳开平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
“哦。”陈燚煐听到柳开平发现奇怪之处,不禁提高了注意力。柳开平性格沉稳,一些拿不定主意的事,他一般也很少开口,而一旦开了口,那肯定是觉得很有问题。
“哪里奇怪了?”陈燚煐追问道。
“大人,我记得我们去过宁塔庄,那里的残骸中还留有一些兵器和盔甲,正是因为这点,宁大人和李大人才会认为是吴天详干的。可我去宁泰千户所查看过所里的兵器库,里面的兵器数目是对得上的,没有遗失。宁泰千户所的人告诉我,平日士兵是不允许随便动用兵器的,如果要用兵器的话,必须登记才能取,而且用完之后还要归还回去。如果兵器丢失或损坏,需要上报说明情况,否则会被处罚。”
“还有一点很奇怪,兵器库的登记记录里面,二月十九日那天,吴天说确实领了兵器,但没有领盔甲。那就是说,宁塔庄留下的盔甲根本就不是宁泰千户所的。”
“我听到宁泰千户所的人这么说之后,出了宁泰千户所,又返回白泉关,查看了白泉关的兵器库,那里同样没有遗失。”
“回到宁府后,宁府卫的兵器库我也去看过了,也没有遗失。所以,宁塔庄留下的兵器和盔甲又是哪里来的呢?”
听到柳开平的话,陈燚煐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当时在宁塔庄时,他就怀疑过那些兵器和盔甲没有煅烧的痕迹,可能是放火之后才丢下的。再者,兵器盔甲都是士兵带出来的,除非士兵受伤或死亡,否则是不会落下兵器和盔甲的,宁泰千户所的士兵却毫发无损。
还有一点,柳开平说得对,吴天详那天带兵出来,士兵可能没有穿盔甲,虽然他和汪涛也没问过吴天详。盔甲制造的工艺和成本很高,制造不易。如果是两军对战,士兵要穿盔甲,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例如防止中箭受伤等。吴天详那天只是带兵去剿流寇,所谓的流寇就是流窜在境内的盗贼,武器装备不足,又是乌合之众,对付他们吴天详根本就不需要全副武装。
只是后来已能确认宁塔庄被屠非吴天详所为,兵器和盔甲的疑点就被他忘到脑后去了。
如今听了柳开平这么一说,他觉得这兵器来源也是一条有用的线索,或许能查出点什么来。
“兵器肯定是宁泰千户所的,武器盔甲都是由工部督造,入库都有登记,且兵器之上也会有刻有标记。大河县县令和宁天都曾去过宁塔庄现场,他们不会把兵器盔甲搞错的。问题是,如果宁泰千户所的兵器没有遗失的话,那么宁塔庄的兵器又是从哪来的呢?看来这里面必有猫腻。”
陈燚煐又开始低头沉思,慢慢地就把柳开平给忘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柳开平还在旁边,就对柳开平:“你两天奔波,也累了吧,其他的事情先不用管,回去休息吧。”柳开平这才向他告退,然后去休息了。
看到柳开平折腾两天才获得这些情报,陈燚煐感慨真是不容易。他突然想起在軰啸驿站时,他曾做了个梦。在梦里面,金念情用一个块状的东西,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直接跟他讲话。柳开平要是带着一个那东西,在宁泰千户所就能跟他汇报情况,真是太方便。那东西是什么来着?对了,好像就叫手机!
陈燚煐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觉得自己最近老是胡思乱想。旁边的金念情却感到诧异,关心地问:“五火你怎么啦?怎么自己拍自己,头疼吗?”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陈燚煐回答。
本来打算去看汪涛设擂的,跟柳开平这么一聊,转眼就已经是酉时(17:00-18:59)了,此时擂台已经打完了吧?看来,只能等明天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