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弟，去了宁府，你可要小心这宁天了！”汪涛半开玩笑地说道。他当然不会认为宁天能给陈燚煐带来多大的麻烦，陈燚煐是敢面对圣上和内阁的人，岂是宁天所能比？
汪涛接着说：“杨贯说了一些话，陈老弟刚才也说张观说过了，我就不重复了，我就说一下杨贯说的一些事情，而张观没说的。”
“杨贯透露了几个消息，能证明吴天详杀良冒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哦，那是什么呢？”陈燚煐追问。
“在张观和杨贯奉命调查之后，吴天详曾试图收买宁府守备都指挥李震，但被李震所拒，这就很可疑了。”
“而且……”汪涛突然停住不说，以至于陈燚煐等几个人都奇怪看着他。
“呵呵，今天我又去找了东厂提督李敬贤，还得到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东厂得到的密报是宁府监军蒋泰提供的，据说是吴天详的一个部下百户王哲找到蒋泰，通过蒋泰向东厂密报。你知道的，都是太监，蒋泰可能与李敬贤相识。”
“汪兄是说蒋泰、李震都与此事有所关联？”陈燚煐不解。
“哈哈，看来陈老弟还是不知我朝的规矩？在军中，守备都指挥负责管理军队总务，监军是代替圣上监督军队，军队将领战时杀敌，以首级记功，检验首级的是卫所守备都指挥和监军。宁泰千户所只是个千户所，其首级检验则由宁府守备都指挥和监军来完成，这两个人正是李震和蒋泰。”
“哦！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吴天详当初奏报战功，杀贼25人，这战功也是李震和蒋泰鉴定的？”
“汪兄可查到圣上当初是怎么奖赏吴玉详等人的？”
“具体奖赏我倒不知，但按我朝律法，‘凡斩贼首三颗以上及斩获首贼者，俱升一级；斩首二颗，俘获一二人，斩从贼首一颗以上及目兵兵款有功者，俱加赏不生。’也就是说，三个颗首级就能官升一级，斩一个或两个都会赏银子。”
“不过，我朝对首级的核验是很严格的，就说吴玉详出去几十人，杀了25人，得到的奖赏这么多人都不够分，呵呵！”
一开始听到汪涛说三个首级就能升官一级，陈燚煐觉得好像也不难呀，毕竟战场上的猛将万人敌，杀三个人不是很容易吗？但陈燚煐听到汪涛后面的话，才知道他想简单了。猛将杀三个人是容易，但他不可能独揽功劳，否则下面的士兵还会为他卖命吗？更别说，以首级记功，这首级的携带、保存、检验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估计也会经常出现检验不合格的情况。
这就难怪了，为了25颗首级的功劳，这么多人会牵扯到这宗杀良冒功案中。
“如今吴天详又试图行贿李震，而蒋泰又为吴天详喊冤，陈老弟，你说是不是很有趣？这里面藏的东西似乎不少。”汪涛有点调侃地说道。汪涛为人心态极好，不管多么严肃的场面，他都能把话说得很轻松，这点似乎也感染到其他人，让柳开平、金念情等人感到些许轻松。
陈燚煐却不敢放松，听汪涛说出的这几个消息，他震惊无比。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只是在京城稍微调查一下，与这案子关联的人又多了几个，例如守备都指挥李震、监军蒋泰、百户王哲等。关联的人越多，这案子自然就越复杂越棘手。
“看来这案子还真是复杂。”陈燚煐感慨了一番。
“谁说不是呢？”汪涛也是赞同：“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看看你们还有谁需要补充的？”
陈燚煐环顾一圈，看了看柳开平和金念情，两人都没说什么，王汉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陈燚煐说：“这案子的基本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需要尽快北上，开展调查，不过，我们人太多，过于引人注目，我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我提议咱们兵分两路，诸位看如何？”
“陈老弟，此案以你为主，你想怎么查就直说吧？有需要补充的我们再说。”汪涛说得很是干脆。
“那好吧，我就直说了。”陈燚煐顿了一下，接着说：“此案比我预先想像中要复杂很多，我觉得几个疑点非常关键：第一，使团哪去了？截杀使团是整个案子的起源，且关乎我朝与啸晧之间的关系，这点不得不搞清楚；第二，吴玉详身上有很多谜题；第三，宁塔庄被屠是怎么回事？这三者互有关联。”
“我们必须去宁府、宁塔庄实地调查，至于使团，我想去一趟白泉关、軰啸驿站走一趟，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们兵分两路，汪兄带着旗手卫等50多人，以及你影卫的人，去宁府，审问吴天详，对付宁天、李洪等人。”
“我、柳开平、金念情、王汉四人轻装上阵，把白泉关、軰啸驿站、宁塔庄都去一遍。你们看怎么样？”
汪涛低头沉思，一会儿才说：“这倒是没问题，我就去宁府审吴天详这些人，倒是干嘛让王汉跟着你呢？”
“我必须要带上影卫的一个人，方便我和你或影卫联系呀”
“那倒是，只是我们影卫是五年前建立的，宁府一带确实有分部，但还不够完善，没办法发挥作用。不过大事做不了，小事还是帮点忙的，那你就带王汉去吧，届时我会跟影卫分部的人打个招呼的。”
“王汉，路上一切听从陈老弟安排，见他如见我，呵呵。”汪涛笑着吩咐王汉，王汉连忙点头称是。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汪涛又问。
“我们四人明早出发，先去白泉关，600里路，我们快马大概六天左右可以到达。但汪兄这边不要太急，你先等个三五天后再出发，坐马车，路上慢慢走，到达宁府后，随即调查在宁府的人。”
“咱们兵分两路，一明一暗，你在明我在暗，等我暗中调查完之后，我们在宁府汇合。”
“你的意思是我要在路上慢慢磨蹭，实际上是迷惑宁府那帮人，为你争取时间？”汪涛问。
“嗯，确实是这样的。”陈燚煐有点担心汪涛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