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圣上的旨意后,陈燚煐带着金念情、柳开平一起去影卫找汪涛,协商查案之事。
“陈老弟,你真是吓我一跳,染指兵权乃为臣大忌,昨天你有点过火了。”汪涛言语中颇有担心之意。
金念情听了这话,疑惑之心大起,不等陈燚煐回答,她就先问了:“五火,昨天是怎么回事呢?”她对陈燚煐也是很关心的。
“没事”陈燚煐随口回答金念情,然后转头对汪涛感叹:“不是我非得要这兵权,只是感觉此案过于重大,我不得不先做好准备。”
“圣上对你很好呀!圣上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你能把案给破了,区区一卫兵权,圣上才不会介意。你走了之后,内阁两位次辅激烈反对,说从来没有这先例,后来王阁老同意了,这事才定下来。”
汪涛做人很是谨慎,他只是说圣上最终同意兵权之事,至于圣旨,他只字不提。陈燚煐心中明白,他是不想在金念情和柳开平面前提起圣旨之事。圣旨之事全天下只有七个人知道:圣上、汪涛、内阁三辅臣、陈燚煐、王公公。
“今日过来,应该是商讨北上之事吧?其实就算你不过来,我也会去找你。说吧,你有什么打算?”汪涛又说。
“这案子确实有些蹊跷,宁府是边境重镇,是我朝与啸晧接壤之地,朝廷在白泉关部署重兵。啸晧似乎多年没有派过使者来我朝,结果一派使臣就被劫杀?未免有点太巧合了。”
“谁说不是?”
“今日我来找汪兄,主要是在出发之前有些事情要安排一下,明日我要去见一下大理寺少卿张观,跟他了解一下此案的一些具体情况,汪兄你去见一下锦衣卫指挥佥事杨贯,看看杨贯那边有什么话说?”
“另外,还请汪兄让手下准备一些东西,去兵部要一份宁府周边的地形图,再去鸿胪寺那边了解一下,近年我朝和啸晧之间的使节往来情况。”
“汪兄再去一趟东厂,了解一下东厂收到密报的情况,之前你说过东厂那边 有线报,有个啸晧人被追杀,也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
“柳开平,你让姚志把我们北上的关防手续抓紧办好,我们随时都可能会出发。”
陈燚煐三言两语,把工作安排完毕,然后大家散伙。
……
第二天,陈燚煐带着金念情来到了大理寺,找大理寺少卿张观。张观虽有亵渎之嫌,但他的调查结果在陈燚煐去调查之前,并没有完全被否定,圣上仍保留他大理寺少卿之职。
见到陈燚煐,张观十分不悦:“陈大人以六品官被任命为钦差,公干还带着女人,也算是我朝奇闻了。”话里透着阴阳怪气。
“你胡说什么……”金念情顿时火冒三丈,想冲上去揍张观一顿,却被陈燚煐拉住了。
“张大人,看来你对圣上的怨气还真是挺大的!”陈燚煐立即回怼。
“你……”看到陈燚煐一上来就扣帽子,张观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大人,你今天来找本官,不知有何贵干呀?”
“自然是想了解吴天详一案的情况,只是怕大人故意不肯告知?”
张观先讽刺陈燚煐,使陈燚煐明白他对自己没有好感。如果直接咨询案件的情况,陈燚煐怕张观可能真的不肯告知。所以,他故意称“怕大人故意不肯告知”,做出又要往张观头上扣帽子的姿势,给张观施加压力。隐含的意思是,如果你不说,我就告诉圣上,你是对圣上不满,所以才不说。
虽然此举会得罪张观,但陈燚煐认为就算他不这么做,张观也不会对他有好感。没办法,谁叫他这个钦差大臣是踩着张观上去的呢!
“你……”张观果然生气,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自己:“好吧,你是来了解些什么呢?”
“张大人,我已经看到案宗,吴天详交代他是在宁府与軰啸驿站之间的官道上,距离宁府约30里的地方击退流寇。而宁塔庄是从軰啸驿站走了10里地之后,往右侧另外一条岔路再走约20里路,和官道完全是不同的方向,为什么你会认为是吴天详率军袭击在岔道上的宁塔庄,而不认为吴天详是在官道击退流寇呢?”
张观沉思一会儿,虽然双方一开始闹了点不愉快,但张观还是回答了陈燚煐的问题:“宁府兵备副使李洪曾到吴天详交代的地点查探,那里并没有任何交战的痕迹,当然这证明不了吴天详说了假话,因为李洪去那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期间还下过雨。”
“不过,宁塔庄全庄被屠,引起宁府震动,宁府左参政宁天亲自调查此案,宁天说宁塔庄是有人证的,人证明确交代看到过官兵,穿着官兵的盔甲,宁天让他确认过,认为是宁泰千户所的士兵。同时,宁塔庄的现场也找到士兵遗留的刀剑、旗子、盔甲等物品,都是来自宁泰千户所。”
“但这也不是证明是吴天详率兵屠宁塔庄呀?”张观所谓的人证物证都是不充分的,陈燚煐没有放过这个问题。
“确实不能,但有几个巧合:第一,宁塔庄是二月一十九日被屠的,吴天详也是二月一十九日出兵,而据李洪的禀报,二月一十九日当天宁泰千户所只出一过次兵,这不是明摆着吗?第二,吴天详上奏其功,称杀死流寇25人,宁塔庄百姓共有约40多人,成年男子正好25人左右,太巧了吧?第三,宁塔庄距离宁泰千户所仅不到五十里路,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但至少没有哪个流寇真敢到靠近宁泰千户所这么近的地方屠杀一个庄。第四,据一些百姓传言,吴天详确实曾说过要对付宁塔庄,只是原因不明。”
虽然确实有点巧合,但仍不能证明是吴天详屠了宁塔庄。
“那宁塔庄除25个成年男子之外,还有其他人呢?”
“当然有,在呈报的案宗中,李洪认为可能是被转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