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擅长聊天,几句话就把两人聊成了尴尬。好吧,他不打算兜圈子,直接进入正题。
“过几天我想带你一起去宁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陈燚煐小心翼翼地提出他的请求。
金念情脑袋嗡的一声,吓傻了:什么?两人去宁府,私奔?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绯红,两只手相互握着,不断地互搓。
“这不行的!不行的……”金念情一边说一边摇手,然后她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陈燚煐看到金念情跑了,急道:“你别走呀,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哎……”陈燚煐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呢?
……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两天之后,王公公来了。陈燚煐心知肚明,他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到了。随王公公进入御书房,里面只有五个人:圣上、汪涛和内阁三辅臣。
“陈爱卿,前日左佥都御史吴盖进京时出了事故,不慎摔伤,朕本来是想让他调查吴天详杀良冒功一案。如今他受伤了,也就去不了,朕还是那个意思,想让你去查这个案子,你意下如何呢?”
“圣上,此事臣委实为难,圣上委臣以重任,是对臣的信任,臣不胜感激!但臣只是小小的六品刑部主事,官不能服众,位不能服众,实在无法担此重任,如因臣一人破坏了朝廷的规矩,臣难辞其咎!圣上还是另让他人去调查吧!”不管怎么样,陈燚煐都决定先拒绝再说。
如果一上来就接受,则表现出自己乐意接受的一面,那么有些人可就不高兴了。陈燚煐心中明白,虽然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但必须摆出辞让的姿势,装出一副不得已才接受的姿势。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1内阁并不希望重查此案,如果草率接受,会得罪内阁,而如果是被迫接受,内阁反而会给予同情,不会为难他;2先拒绝才能更好向圣上提条件。前途凶险,陈燚煐不得不向圣上提条件,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满朝文武,朕觉得你是最合适的。”圣上给陈燚煐戴了个高帽。
不过,陈燚煐可不能吃这一套:“圣上,臣今年未满二十,只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实在是担不起这重任,朝廷之上,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诸位官员位高名重,又有辅国之才,皆可担此重任。”陈燚煐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反正就抓住年纪轻、官职小不放,圣上也拿他没办法。
“朝廷诸臣合适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些大臣皆有要事,分不开身。本以为左佥都御史吴盖,却不料吴盖不慎撞伤。”王孜阳突然站出来,对陈燚煐说:“此案自发生至今,已有三个月了,不宜拖得太久,陈大人断舞弊案居功至伟,区区吴天详案自不在话下。”王孜阳突然夸赞起陈燚煐来。
“至于陈大人说的官职,这些都不是问题,陈大人,在你没来之前,我与圣上已经协商过了,圣上可任命你为钦差大臣,专办此案,没人敢不服?”原来如此,内阁已和圣上商量好了。
“王阁老,圣上任命的钦差大臣一向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主要督办具体某件事务,但下官从未听说有过六品的钦差大臣?这并不符合朝廷的规矩,臣实在不敢接受!”
“陈大人,钦差大臣几品官并不重要,钦差大臣奉敕前往,敕书上盖圣上的玉玺和内阁的章印,谁敢藐视?至于规矩,朝廷也从未有过六品官不能当钦差大臣的规矩。”王孜阳的话显得有点过激,这样的话在圣上面前讲是不恰当的显然他急于让陈燚煐接下此事。或许是迫于圣上的压力,他心中有些恼怒吧?
“不错,朕将任命你为代宁府按察使,核查宁府刑名,调查吴天详案,朕还将钦点你为钦差大臣,有便宜行事之权,查案期间任何人不得阻挠,如有阻挠,四品以下,可先斩后奏。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圣上和王孜阳轮番攻击,陈燚煐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毕竟这是天下两个权力最大的人。他明白,如果他此时还扭扭捏捏,那就有点矫情了,圣上和王孜阳搞不好会记恨上他。他突然有点佩服吴盖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假受伤,但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如果他不弄伤自己,他就会面临同样的局面,心中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
陈燚煐陷入沉思之中……圣上和王孜阳仍在他耳边唠唠叨叨。过了一会儿,陈燚煐终于打定了主意。
“圣上与王阁老看重臣,臣铭记在心,然宁府边境之地,此案内含隐情,臣不得不谨慎,臣还有几个请求,望圣上能够考虑一下。”陈燚煐要提条件了。
圣上看了王孜阳一眼,然后再看了一下陈燚煐:“陈卿,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朕都会认真考虑的。”
“圣上,臣只是一名刑部主事,手下只有几个可用之人,臣去宁府之明,希望圣上能派一支护卫队,一则保护臣的安全,二则维护圣上和朝廷的脸面。”
向圣上要人势在必得,前者才是重点。此案牵扯到军队,一旦有了变故,护卫队可保护他的安全。不过,光有护卫队是不够的。
“准了,钦差出行,朝廷本就有相应的排场,就算你不说,朕也会安排人随行。”陈燚煐明白,这种小要求,圣上是不会在意的,可他提要求也是先易后难。
“臣身边有两个护卫,分别是定国公之女金念情和黑衣剑客柳开平,这次将随臣一起去宁府,但两人均无官身,为查案方案,请圣上任命二人为官。”
陈燚煐为金念情和柳开平要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两人在他手下听用,如果没有一官半职,出办事难免被人看低。在京城就无所谓了,京卫、影卫都是陈燚煐的后盾,也没人敢看低这两人。出了京城到宁府去,那些边将狂傲不羁,必须有一定的官身和威严才能压得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