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火你打算怎么处置他?”金念情忍不住,也问了一句,柳开平也看着陈燚煐,期待他的回答。
“先让姚志去查一下他是否有案底,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也只好打他一顿屁股,再放了他。”
“他会不会故意这么说,让我们放松警惕,晚上伺机逃跑?要不,我晚上再盯盯他。”金念情又说。
陈燚煐沉吟了一下,说:“没有必要,刚才我警告过他了,如果他真跑了,以后他就是逃犯了。这事的严重性,他是明白的。这案子终究是我疏忽了,难怪他会大胆过来投案?”
“大人,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就有十几个,被他偷过的人有普通百姓、官员、贵族之家等,这些不可能都是假的呀?”柳开平似乎还对盗侠的话不敢相信。
陈燚煐解释说:“不,我想他讲的应该是真的,这种事情一查便知,他没必要撒谎。”看到这个解释似乎不能令柳开平满意,陈燚煐又说:“当然这不能说他没偷过东西,应该是被他偷了的人,都没有去报案。一些江湖人被偷之后,总喜欢以江湖的方式去解决,压根就没想过要报案。一些官员或商人等被偷,也应该是没有选择报官,这样一来,这盗侠还真是没有案底了。”
“被偷了却不报官,反映了这些人对官府并不信任,不相信官府能破案,另外,也有可能是他们被盗的东西本身来路不明,不敢报官。说明盗侠在盗之前,做了详细周密的调查,或许他就是摸准这些人就算被盗也不会报官,他才会大胆放心去盗。看来,这盗侠为人精细,做事谨慎。”
“身为朝廷命官,我自是希望百姓信任官府,但现实是,大多数百姓对官府只有畏惧,没有信任,遇到问题,只会寻求私下解决,而不会去依赖官府。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陈燚煐顺便发了一顿感慨。
这个解释似乎能让柳开平满意,他也不再追究盗侠一事。只是他的心情却不能平静,对于盗侠,以前的他也是很尊敬的,今天一见,觉得这盗侠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总让人有种名不副实的感觉。而对于陈燚煐的感慨,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理解。
十几天之后,姚志回报,他曾去盗侠经常活动的地区的刑部各司进行调查,盗侠确实干干净净的,真的没有案底。陈燚煐只能把盗侠提了出来,治了个大不敬之罪,杖责三十大板,然后释放。
如此一来,这盗侠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从假投案的那日起,他那就明白这板子肯定是会挨的。就算是陈燚煐没识破他的身份,同样也会打这三十大板。
临走前,陈燚煐叫住了他:“盗侠,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在我刑部衙门投案?如果你只是想借本官之手查清盗窃案的话,方法应该有很多,何必要现身投案呢?”
盗侠扭了一下有些疼痛的屁股,然后沉吟片刻,才说:“大人,路过容铎县时,得知有人假我名头做案,我气死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江湖中人故意嫁祸于我,我去了那富商家,才发现他们只是普通人,跟江湖人并无来往。我又想悄悄指引容铎县县令,查出不是我所为,谁料这县令昏庸,查了三天什么都没查到。后来进了京城,听闻大人断案很有一套,搞了个严打月也让我觉得很是惊奇,我就想如果让大人去查,肯定能还我清白。”
“至于去投案,一方面是希望大人能够重视,不要像容铎县县令那样不当回事;另一方面我有点自视清高了,以为自己可以逃脱。想不到会被大人识破!”
盗侠向陈燚煐施了个礼:“昨晚我想了一下,虽非我本意,但我假投案确实是在挑衅大人,是我对不住大人在先,今日挨了这三十大板,算是自取其辱,说起来,大人已是手下留情了。大人查清案子,还我清白,已是对我有恩,我这里向大人致谢!”说着,他向陈燚煐深深地鞠了个躬。
陈燚煐这人吃软不吃硬,盗侠摆低姿势,又是道歉又是感激,让陈燚煐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而盗侠这番话,也让他对这个盗侠大生好感,他连忙示意盗侠不要鞠躬。
盗侠离开了刑部衙门,盗侠一事也画上了一个句号。在与盗侠斗智斗勇的过程中,陈燚煐智力压了盗侠一筹,金念情武力勉强也算是压了盗侠一筹,两人合璧,算是完胜了盗侠。
……
时间过得快,四月很快就结束了,陈燚煐搞的严打月也走向尾声。对于严打月所取得的效果,陈燚煐并不十分满意,但他也知道这怪不得下面的人。直隶司刑部衙门单独搞的活动,缺少其他官府衙门的支持,效果自然大打折扣。陈燚煐总结了一下,一共取得几个效果:
1让百姓更深入地了解朝廷律令。陈燚煐让手下的人在街坊宣传朝廷法律政策,坚持了一个月时间,终究是提升了百姓的法律意识。
2丰富衙门的办案经验。在衙门内,各衙役之间相互学习、相互传授经验,也大大加强了各衙役的办案能力。可惜的是,这段时间太忙,陈燚煐竟没有写完《缉盗指南》。当然,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接着写。
3抓捕罪犯,防止犯罪。整个严打月期间,百姓共提供线索432条,通过发动百姓提供线索,刑部衙门抓获在逃通缉犯人12人,其中四人为重犯要犯。同时衙门提前制止犯人犯案39起,断案124起。
在整个严打期间,整个刑部衙门上上下下忙得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要挤一挤,才能挤出来。忙归忙,但看到所取得成果,陈燚煐还是有点高兴的。这次严打月的举办,也为他提供了经验和借鉴,下次他会搞得更好,而且下次他一定要把五城兵马司,甚至影卫也拉过来一起搞,才能声势浩大,做出更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