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最近可是忙得很,不仅他忙,整个衙门的人都很忙。陈燚煐近日突发奇想,把盛平十六年四月定为直隶司严打月,即直隶司刑部衙门要全力打击各种犯罪活动。
那么陈燚煐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说来也奇怪,在三月末的一天,他走在大街上,突然感慨京城治安情况不太乐观,主要是当地犯罪行为太多,严重影响到百姓的正常生活。他觉得有必要打击一下,即便不能根除这些问题,但也能缓解治安情况。
至于怎么打击,他丝毫没有头绪。突然,他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那就是搞一个严打月,对京城地区的犯罪行为进行打击。他觉得这想法与梦中世界的一些严打活动相符,是可以实施的。
然而这种事情是非常耗钱的,好在资金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侦破春闱舞弊案,圣上终究是没有升他的官,连最初承诺的刑部郎中也没给,但作为补偿,圣上赏了一大笔,并由他做主分配给立了功的手下。总共一千两银子,陈燚煐除了打赏下属用了约四百两银子之外,剩下的六百两银子都将作为严打月的活动经费。那么为什么是严打月,而不是严打季或严打年呢?主要还是经费问题,一个月把六百两用完,那一季就是一千八百两银子,一年估算得七千二百两,这数目可不小,朝廷又没有给经费,他自己也不能掏这个钱吧?
另外一个遗憾是,京城治安问题由五城兵马司负责,但五城兵马司显然没有义务也不愿意配合陈燚煐搞什么严打月。原因还是没有多余的经费,此时的陈燚煐才深深体会到钱的重要。所以,陈燚煐只能在他的刑部衙门内自己搞。
陈燚煐主要采取了两个措施,一个是号召衙门内的所有衙役相互学习,相互传授基本的破案和缉捕经验。他打算把这些有效或有用的经验记录起来,进行分类整理,然后登记造册,并在衙门内加以推广宣传。
例如针对如何搜捕盗贼,他打算写一本《缉盗指南》。说到《缉盗指南》,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好像在哪听说过。他依稀记得有一个姓白的人写过这样的书,那个姓白的轻功特别好,就是特别怂,胆小如鼠,这点他还挺有印象的。为了这事,他还特意把姚志叫过来,查一查以前有没有一个姓白的家伙写过《缉盗指南》,姚志折腾了两天时间,回来告诉他两个字:没有。既然如此,陈燚煐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动手写吧!管他什么姓白的。直到写了差不多之后,他才想起来,在梦中世界里,有一部情景剧就是这样的剧情。
另外,他把百姓最常犯的一些律法,或者是百姓经常无意侵犯律法的行为,对外进行公示,这也是一次普法行动。
关于缉捕犯人方面,他在京城内发出通告,告知百姓,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衙门将给丰厚的悬赏,只要有人发现有关被通缉的犯人的行踪,或是一些犯罪行为,均可匿名举报或提供线索。至于线索是否有效,衙门会根据调查进行判断,如果有效的,根据线索的有效程度和重要性,给予不同的悬赏。一般悬赏分五个等级,最高等级是五十两银子,第二等级是二十两银子,第三等级是十两银子,第四等级为五两银子,第五等级是一两银子。赏银对于富贵之家来讲微不足道,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还是很有诱惑力的。陈燚煐就是想发动百姓的力量,百姓微小,但人多,则必有所获。
百姓提供线索时,衙门也不会问其身份,甚至允许其遮住脸部,例如戴上斗笠等。在其提供线索后,衙门会给其发放一个特制的牌子,上面有编号。待一个月期满后,衙门会公布获得悬赏的人的编号,持有此编号的牌子的人,可自行去领赏。没办法,这个时代的百姓胆小,害怕报复,不敢公开提供线索。
陈燚煐也明白,他这么做,肯定有人会故意诬告或提供完全没有价值的、有欺骗性的线索。一旦发现这种行为,他将严惩不贷。只是他认为,这种以消遣为乐的人毕竟是绝少数,不能因为害怕这些少数,就湮没了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为了避免自己被愚弄,他反复会询问提供线索的人一些更详细的细节,然后检验他们讲的话是否存在矛盾。陈燚煐明白,人撒谎是没有记性的。说了一个谎言之后,很快就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谎言,过一段时间后,再去问同样的问题,他说出的话可能就会前后不一样。
王长衫的线索就是这么得来的。一天,有一个故意用围巾遮住脸的人来衙门提供了王长衫的线索,说他曾出现在东城的赌场,在里面赌钱。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提供线索的人很确定是被通缉的王长衫,因为其特征与官府下发的海捕文书一致。王长衫凶名在外,曾多次成功脱逃官府的追捕,对官府衙门不屑一顾,明知道自己特征明显,却没有特意隐藏。
得到这一线索后,陈燚煐让金念情、张伟喜在赌场周边进行排查。结果撞上了王长衫,在几个衙役的围攻之下,王长衫还是成功脱逃。终究是刑部衙门的实力有限,竟又被王长衫巧妙从南门出了京城。
陈燚煐兵分两路,他让柳开平沿着官道进行搜查,又让金念情走小道去途中方圆二十里唯一的客栈。柳开平的搜查是高调的,意在惊扰和迷惑王长衫,把他逼上小道,然后金念情就可以在小道客栈设伏抓捕他。
王长衫知道衙门追捕他的话,一定会搜查官道,所以他一开始就打算走小道。他的行程并不慢,但他不得不在客栈休息片刻,以补充体力,因为他是逃出来的,没有带够吃的和喝的。他没料到的是,他进入客栈休息还没有一刻钟,金念情就紧随来到了客栈。
衙门的速度之快,超出了王长衫的想像,这与他以往所面对的那些疲软的衙役完全不同。当金念情带着张伟喜等两个衙役进入客栈时,王长衫一开始是非常警惕的,毕竟三人都拿了武器。但很快他就放松了,因为金念情是个女人,他万万没有想到衙门的捕头会是个女人。他以为只是某个武勋之家的女子带着一把剑和两个仆人装装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