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看望姐姐,其实大多数时间里,陈燚煐都是在听姐姐发牢骚或教训他。不过对他来讲,这就是亲情,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直到吃好晚饭后,陈燚煐才出宫来。出宫时他的心情不错,一则见到了姐姐,二则心中最担忧的事情都已经解决。
他先去衙门给金念情报一下平安,告诉金念情,事情已经办妥,刺客案已终结,姬瑶以后也不会被追捕,他所谓的私纵犯人也不存在了。只是他叮嘱金念情,对外只说姬瑶已私自离开,至于昨天抓到盗贼,只字都不要提,下面的衙役也不会当面提问。
金念情告诉陈燚煐,汪涛来过,还问起姬瑶。听说姬瑶已经离开,汪涛似乎不大高兴。陈燚煐觉得挺奇怪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话说前日姬瑶和汪涛为什么会打起来呢?他和金念情去的时候,两人已经打了好一会儿了。两人停手后,陈燚煐曾向汪涛道歉,但汪涛并没有解释原因。金念情安慰了姬瑶,姬瑶也没有解释原因。所以,他们俩到底为什么要动武?只是现在姬瑶已经离去,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圣上终于下诏,解除京城的宵禁,由五城兵马司接管治安权,谭天晋也因“破”了刺客案和绑架案,得到圣上的赞许。
这时,影卫的张宝过来找陈燚煐。
“大人,是我们汪统领让我来找您的,禀报前几日的一些调查情况。”
“哦,查到什么没有。”陈燚煐知道张宝指的是什么。
张宝摇摇头:“蒋严那边是汪统领亲自过去问的,那蒋老头火气大得很,不大愿意配合,只说他是听到街坊传闻山清楼上了道新菜叫拨霞供,他很感兴趣,就去了,但他并没有描述这过程。”
“这蒋老头是耿直之人,这次他是第一个揭露舞弊案,虽然左清没有参与,但春闱中确实存在个别不法行为,圣上没有治他的罪,也是对他宽容了。只是他脑袋不怎么灵光,就算是上了当他也不一定会知道。算了,他那里恐怕也查不出什么?”陈燚煐又说道:“那祝伟和李天伦的仆人那边呢?”
“祝伟和李天伦两人在京城的行踪之前姚主薄就查过了,我们对元旦日前他们俩在京城的行踪再次详细调查,没有发现与他们接触过的人中有谁可疑,那都是和他们俩年纪差不多的学子,算是一无所获了。”
“至于上京之前,祝伟那边也没说出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他和李天伦之前并不认识,但两人都听说过对方,在进京的途中两人相遇,而后结伴而行。两人进京以水路为主,一路欣赏风光,沿途所过之处,多去青楼,在青楼中虽有过与一些人接触,但印象都不深,祝伟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过,祝伟确实说,去见左清之事,是李天伦先提出来要去见左清,一开始祝伟还不大愿意去,祝伟说,左清素有清誉,他们只是两个年轻的学子,没有人引荐,左清是不会见他们的。但那李天伦不死心,后来祝伟正巧认识李安晚,李安晚的父亲与左清是故交,两人这才找李安晚引荐。现在那祝伟被削学籍,心里老大不痛快,正在寻死觅活的,我们也没问出什么来。”
“哦,李天伦的三个仆人呢?”陈燚煐对祝伟的人品嗤之以鼻,并不关心他的死活。
“三个仆人说和李天伦接触的人中,大多数都是些纨绔子弟,他们也不知道是谁?不过三个仆人都说过,李天伦有过独处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不会单独与别人见面,连三个仆人也不知道。只是李天伦已经死了,我们也没办法查证呀!”张宝显得很为难。
如此看来,影卫的调查确实是一无所获,线索终是断了,陈燚煐心里有点不甘心,他开始低头沉思起来。张宝显得有点尴尬,没有陈燚煐的同意,他又不敢离开。
虽然张宝是世袭百户,也是六品官,与陈燚煐平级,但在官场上,官员的权势往往不是由品级来决定的。陈燚煐是六品文官,张宝是六品武官,大軰重文轻武,同等级的官,文官权势更大。另外,汪涛对陈燚煐很是客气,张宝是汪涛的下级,岂敢不尊重陈燚煐?
想了好一会儿,陈燚煐这才对张宝说:“问题可能还是在李天伦身上,可能他见过什么人,几个仆人还真都不知道,你再去找一下三个仆人,把李天伦在遇到祝伟前,他去过哪些地方,把时间、地点一一记录下来,每个地方都不能漏,还有李天伦在哪个客栈住宿,也要记录下来,到时拿来给我看一下。”
“好的。”张宝无奈地应道。以张宝的想法,这案子都已经结了,还查个什么呢?但陈燚煐这么说了,他就不能不查。
张宝走了之后,陈燚煐又思考了起来。如果这案真有幕后之人,此人的目的肯定是左清的礼部侍郎之位。那么,左清卸任后,新任的礼部侍郎是不是有很大的嫌疑呢?新任的礼部侍郎又会是谁呢?难道此人真能猜出圣上的心思,知道左清卸任后,他就一定能当上礼部侍郎吗?这看起来似乎不大可能。
另外,既然是针对左清,那会不会是左清的仇人呢?想到这里,陈燚煐觉得,他有必要去找一下左清,跟他聊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只是左清要光荣退休了,他的身份也不是之前的戴罪之身,他会给陈燚煐机会聊一下吗?陈燚煐并不确定这点,但总得去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