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的腿好了一些,他可以站了起来,勉强走几步路。走路不利索,他也只能继续留在影卫,用他的脑袋思考案情,其他事情就都交给了下属。
正当他想得入神的时候,汪涛先带来了李天伦的信息。
“影卫济府分部传了李天伦的信息,李天伦是出身富商之家,其父亲李挺钢从事木材行业,是济府最大的木材商,家里非常富裕,难怪李天伦花钱大手大脚。”
“李挺钢早些年也曾多次参与科举,但连秀才都没考中,后来为了生计,才走上从商之路。有了钱之后,他就着重培养自己的儿子李天伦,希望李天伦能走科举之路,圆了他的梦想。”
“这也好理解,毕竟士农工商,商人不管多有钱,历来地位还是低下,好在我朝重商,允许商人的后代参加科举。李挺钢平日对士人非常仰慕,甚至不惜重金去结交士人。”
“现在想来,李天伦为什么会把大把的银子交给祝伟花,就是因为他和他父亲一样仰慕士人,愿意花大量钱财去结交像祝伟这样的前途无量的学子。”
“李挺钢对李天伦也是寄予厚望,从小就给李天伦找到一些名士教导李天伦。李天伦天赋一般,好在有这些名师教导,总算不辜负李挺钢的期望,还考上了举人,但排名垫底。”
“只可惜,李挺钢至今还不知道,他最看重的儿子已命丧黄泉。”汪涛万分感慨。
“怎么?都五天了,李天伦的父亲还不知道儿子死了吗?”陈燚煐觉得奇怪。
“陈大人你太低估我们影卫了,到济府打探消息,依靠我们影卫的情报能力,都花了五天时间,如果是朝廷的快马,一个来回得七八天。此案发生之后,李家所有仆人已经被我们扣押,就算李家让人传递消息回济府,正常情况下起码也要五天以上。他父母怎么会知道儿子在京城惨死呢?”
听到此处,陈燚煐不禁感到心酸,虽然李天伦可能涉嫌舞弊,但毕竟死者为大。儿子身死,父母如今却仍一无所知,岂不可怜?
“那李天伦和祝伟是怎么认识的?”
“据影卫的回报,他们虽然都是济府人,但两家距离有点远,他们的生活也没有交集,之前并不认识。我猜测,他们应该是上京的路上才认识的,你想,以李天伦的性格,祝伟又是济府解元,两人哪天碰上了,李天伦岂能不极力结交?”汪涛的话有道理。
“祝伟为人狂妄,沉迷于奢靡的生活,有李天伦这种人傻钱多的傻蛋自愿掏钱,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汪涛虽是戏谑之言,但陈燚煐感受到汪涛心中的不屑。
“那他们在路上又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陈燚煐接着问。
“哎呦,这我可不知道了,但影卫如果调查李天伦和祝伟上京一路来的行踪的话,可能会花更多时间才行,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够。”
“那就不查了,毕竟还看不出这与舞弊关联不大。”
“对了,徐如龙和戴宙这两个人的调查也一直没有进展,最近,锦衣卫那边好像察觉到我们在调查徐如龙和戴宙,两人本身也没有什么嫌疑,我们暗中调查,已有违规定,万一被人察觉,那就不好办了。我不敢再深入调查,怕节外生枝,就让手下人停止了。”
“好的,调查了几天,也没查到有用的信息,看来这两人可能确实不是故意打死李天伦,只是感受到圣上的压力,才下了重手,结果误把李天伦打死。”
陈燚煐突然感到沮丧,李天伦的调查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徐如龙和戴宙那边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这两条钱也就这么断了。
“那李天伦屋中的那本手稿呢?有消息吗?都快三天了,张宝没有查到什么吗?”
汪涛感到有点尴尬,徐如龙和戴宙等之前两条线索都没有实际价值,如今李天伦的手稿也没查出出处,难免有损他影卫的名誉,影卫可不是吃干饭的。
汪涛把张宝找来,让张宝亲自向陈燚煐汇报情况,张宝说:“大人,我们先是找与李天伦和祝伟两人认识的人,但没人知道这手稿的来历。后来我们也去国子监找人看了这篇手稿,只是摘录一小段,国子监那边的人都说这手稿上的策论写得相当不错,但没人认出是谁的?”
“我们找过一些有名望的人辨认过,手稿上的字写得一般,不是名家之作,也没有人能认出来笔迹来。”张宝脸色憔悴,看来这几天为这事费了不少功夫:“摘录下来的一小段,我也是到处问人,也没有结果。”张宝显得很沮丧。
陈燚煐低下头,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对张宝说:“既然不是名家之作,那就是普通的文人所写,这手稿搞不好是找人抄的。街坊有很多摆摊替人抄书写信的人,你找一下这些人,看看有没有线索。”
张宝听了,眼睛一亮,反正现在他也没查出什么来,还不如先按陈燚煐的说法去做。
张宝出去之后没过多久,汪涛也暂时离开,王公公却来到了影卫。
“陈大人、汪大人,咱家是奉圣上之命前来询问案子查得怎么了?”
“下官已查到一些线索,只是还有待进一步确认,请王公公转告圣上,下官和汪大人必全力以赴,查出真相。”
“陈大人啊,昨天一大帮学子又跑到贡院闹事了,朝堂上一些言官也跟着起哄,这几天圣上真是愁眉苦脸。圣上本不欲逼你,但事已至此,你务必查清事实,给天下士子一个交代。”
陈燚煐听了心中一凛,他手中查到的线索其实并不多,而时间却所剩无几。当然,他不能在王公公面前表露出他心中的忧虑。
“王公公请转告圣上,让圣上放心,下官必查清事实。”陈燚煐还是把调查情况简略地告诉王公公,并嘱咐王公公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