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燚煐不理这些,又开始详细地询问袁凯谊杀人的经过等详细情况,袁凯谊还真是知无不言,全都招供了,并画上了押。这么一来,这个案子案情清楚,人证物证确凿,陈燚煐可以宣判了。
“犯人袁凯谊,于盛平十五年十月二十日谋杀袁老四一家四口,根据大軰律‘凡谋杀,不必得成,行事即坐。成者,不论首从,斩首弃市’,其谋杀罪名成立,本官判决袁凯谊斩首弃市,现暂且收押于牢中,秋后问斩!”
说着,陈燚煐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打算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拿令签。他突然一愣,桌子上有两个笔筒,分别放着红色令签和绿色令签,他应该拿哪一种呢?红色应该代表用刑,就用红色吧!他拿出一支红色的令签,往地上一扔。旁边出来两个衙役,要将袁凯谊押回大牢,等候处决。话说现在才是冬季,距离秋季还有大半年时间。
“大人饶命呀!”一听到被判斩首,袁凯谊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即将终结,心中害怕了起来,刚才那股“十八年之后又是好汉”的豪迈早就烟消云散。陈燚煐不理他,宣布退堂。
“大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被衙役拖走即将走出大堂的袁凯谊突然问道。
陈燚煐一愣,心想:你都要死了,还关心这事干什么呢?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四日前,有个东城的百姓前来报案,称有人抢了他的荷包,里面有八百文钱,他描绘出犯人的特征与你相似,我早就知道你是因赌输钱才杀了袁老四一家。背下四条人命,你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京城的街道上?我本想对东城进行搜索,又怕打草惊蛇。你好赌如命,我猜想,你肯定是赌瘾犯了。于是我派人埋伏在距离你抢劫的地方最近的赌坊周边,等了你三天,才抓到你。”
袁凯谊听了,一阵黯然,衙役可不管他,把他押回大牢。
退堂之后,陈燚煐感到有些许的成就感。拥有两世记忆的他,想想能在公堂之下断人生死,就不禁有些兴奋。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升堂断案,但感觉却如此不同。
想想现在的生活,陈燚煐还是感到很是惬意,心里满满的幸福感。他是个伯爵,又是朝廷正六品官,有双重俸禄,基本上是不缺钱的主。在工作上,作为直隶司刑部主事,他每天需要复核各地上报的案件。案件没问题,他批复即可,如果涉及重案要案或判处死刑的,他就需要上报大理寺复核。虽然有时候会出现像今天一样亲审的案件,但毕竟是少数。总体上来讲,这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
随后,陈燚煐打算进一趟皇宫,他奉了圣上的旨意,可以入宫去见自己的姐姐陈贵妃,顺便看一下自己的侄女。皇宫的规矩就是多,像他这样的外戚一年才能被允许入宫一次。
进入皇宫后,由一个小太监带路,带他去姐姐住的静宜宫。走到半路的时候,那小太监突然有事,居然丢下他不管就离开了。陈燚煐对皇宫不熟,可不敢乱闯,只能一个人发呆。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他觉得奇怪,循着哭声找了过去。走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头发梳成两个发髻,正在大声哭着。皇宫之中的小女孩,明显身份不一般,或许是个小公主吧?
陈燚煐心中怜惜,走到小女孩面前,哄道:“小妹妹乖,不要哭了,你怎么啦?”小女孩立时止住了哭声,惊奇地看着陈燚煐,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又抽泣了起来。
陈燚煐在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又哄道:“小妹妹,告诉大哥哥,你怎么哭了呢?看看大哥哥能不能帮你?”小女孩这才止住哭声,指了指天空,说:“我的风筝被吹跑了。”
陈燚煐也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哪有什么风筝?都不知道被风刮到哪里去了!他伸出右手,在女孩子的头上摸了一下,对小女孩说:“那大哥哥帮忙找找好吗?”
“大胆!”不远处的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一个年纪50多岁的老太监走了过来,骂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景阳公主无礼?”原来,这小女孩竟是皇帝的长女景阳公主贝蕾。
陈燚煐连忙站了起来,对这个老太监施了个礼,回道:“我是刑部主事陈燚煐,刚才看到公主在哭,所以才问了几句……”
老太监还没等陈燚煐把话说完,又大骂道:“你是外臣,怎么能在宫中乱闯?公主是千金之躯,你竟敢随意触碰?此事我定要禀告圣上,治你大不敬之罪。”
陈燚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里担忧起来,连忙向老太监致歉。没想到这太监并不领情,嘴上还是骂骂咧咧的,说些难听的话。他心里立马恼怒了起来,我也是好歹堂堂伯爵,你只不过是个狗太监而已?
“你这死太监是谁呀?我虽是外臣,但好歹也是六品官,又是伯爵之身?你算什么狗东西?竟敢骂我?”
这太监居然不怕,强硬回怼:“咱家管你是谁?外臣不能乱闯后宫,这是规矩。圣上知道了,你的官职不保。”
“你敢再说一次?我是奉圣上之命进宫的,我是贵妃娘娘的弟弟,回头我让家姐处罚你。”陈燚煐又拿贵妃之弟的身份吓唬太监。
“皇亲贵族犯法,与庶民同罪?”太监大声回道。
只听说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没听说过什么“皇亲贵族犯法,与庶民同罪”的。
“死太监,你再敢说一次?”陈燚煐指着那太监大骂。
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小景阳看到女子后,立即擦了一下眼睛,跑向女子:“母后,母后。”原来这女子是孙皇后。陈燚煐和老太监赶忙向孙皇后行礼,孙皇后问道:“何敬,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还不忘夸大其词,把陈燚煐狠狠地告了一状。不过,好在小景阳也告诉孙皇后,大哥哥只是想帮她找风筝。孙皇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思考了一会儿,问陈燚煐:“陈卿是陈妃的弟弟吧?这次可是入宫探望陈妃的?”
陈燚煐回答道:“是的,只因带路的公公临时有事离开,臣听到公主的哭声,才过来问一下,一时冒犯了公主,还望娘娘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