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刚想发怒,一帮衙役在后面喊:“抓犯人抓犯人。”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已经钻进胡同但没跑远的袁凯谊,她伸出脚来,用力踢掉在地上的石头。那石头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打在袁凯谊的背后,他当场扑倒在地。
衙役们不理会那女子,而是冲进胡同里,死死地按住袁凯谊,然后把他绑了起来。
陈燚煐看到嫌犯已被抓住,安下心来,赶紧走到那女子跟前,施了个礼:“刚才捉贼心切,丢了石头差点砸到姑娘,真是对不起。”
“哼!一堆饭桶,这么多人抓个犯人都抓不住,本姑娘只要轻轻一脚就搞定了。”
这话一说,在场包括陈燚煐在内共九个人直接就呆住了,齐刷刷地转眼看着女子。就算衙役们无能,也用不着当面说出来吧?
“看什么看?难道不是吗?”女子说完后,并不理会陈燚煐等,直接转身离去。
那女子一番话辱尽了在场的九个人,可她说的是事实。张伟喜气爆了,狠狠地踢了袁凯谊几脚:“叫你跑!你再跑,我打断你双腿,看你怎么跑?”几个衙役也冲过去围殴袁凯谊,发泄心中的怒气。
“好啦,别打了,人都抓到了,押回去关押起来,明天审讯。”陈燚煐阻止了衙役们。
抓住犯人后,陈燚煐就收工回家。偌大的伯爵府里一共只有四个人,一个年十六七岁的小厮、一个年约五十的老管家,一个年约四十的厨娘,还有他自己。
这个时代的夜间娱乐生活很是单调,到了晚上,到处都是黑灯瞎火,无聊得很。陈燚煐无所事事,又想起梦中的世界来。梦中的世界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记得梦里的每一细节。例如在梦里的世界里,他有自己已年迈的父母,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生活中的一些细节他记得清清楚楚,就跟真的发生一样。如果用梦中世界的知识来解释的话,他应该是穿越了吧?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与原来世界完全不同的时空。
更为奇怪的是,梦里他是警察,正在捉犯人,回到现实却发现自己恰巧也在抓犯人。面对同样担心犯人跑进胡同,梦里他开了枪,现实中他用石头砸犯人,幸好的是结果是不同的。
如今他很确切地明白自己所生活的时代与环境,而梦中的世界会不会从此消失,或者说晚上睡着时他做梦的话又会不会重新回到梦中的世界呢?好吧!那就睡一觉试一下,看看结果会如何?今天太累了,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鸡叫声,陈燚煐醒了过来。他赶忙坐起来一看,在月光之下他发现自己仍在这个叫做大軰的国家,这一觉好像也没有做梦。这么说来,梦中的世界会不会已不复存在,而他只是因此拥有了两种不同的记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伤感了起来,在那个世界里,有着很多他爱的和爱他的人,他感觉似乎永远地失去了他们。
刑部衙门的公堂之上,陈燚煐端坐在堂上正中央,在他的下面左右两边各站着一排衙役,外面还有一些围观的百姓。百姓是他临时叫来的,他觉得这案子性质恶劣,让百姓围观,会起到震慑的作用,也会教化百姓。
陈燚煐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高声喊道:“肃静,来人,把犯人袁凯谊押上来。”
过了一会儿,袁凯谊被押了上来,他脖子上戴了枷锁,脚上也戴了脚链。显然,昨天他的狠劲还是让衙役们事后害怕。
看到袁凯谊来到陈燚煐面前却不下跪,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同时出脚踢向他的膝盖。袁凯谊的膝盖砸到地板上,“呯”的一声,恐怕伤得不轻。本来,陈燚煐可以下令先把袁凯谊打一顿,名为杀威棒,不过,警察是不能随便打嫌犯的,他还是不大适应在这个时代草率用刑。
“嫌犯报上名来!是哪里人?”虽然明明知道犯人是谁,但首次审问,仍会问犯人的姓名籍贯。
“袁凯谊,云京容铎县袁家村人。”袁凯谊回答得有气无力。
“嫌犯袁凯谊,家住云京容铎县袁家村,于盛平十五年十月二十日在袁家村与村民袁老四发生争执,故用刀砍死袁老四、袁老四的妻子、父亲、女儿,一家共四口,作案之时有同村数人在场并亲眼目睹。人证物证确凿,袁凯谊,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哈哈哈哈,我没什么话要说的,大不了是死罪,十八年后就是个好汉。”袁凯谊突然放声大笑。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顿时让人觉得很是豪迈,外面的百姓纷纷指指点点,有人甚至对他产生了敬佩之心,敬佩他临死不惧的本色?
陈燚煐当刑部主事一年有余,在梦里也是个有着多年经验的警察,对犯人的这种心理还是了解的。没有人是不怕死的,犯人嘴上看似豪迈,其实是掩盖内心的恐惧。当然,他不会说破袁凯谊的这种心理,因为只有犯人豪迈爽了,他才会知无不言,招供得越发爽快。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害袁老四一家。”趁袁凯谊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赶紧把该问的都问了,该让他画押的让他画押,反正他又得瑟不了多长时间。
“那日我去县里的赌坊赌钱,输了二两银子,回到村里面就打算向袁老四借点钱来翻本,袁老四不仅不答应,还骂我是孬种,我一时火起,他不借就算了,何必骂我?我一气之下就杀了他一家。”
听到这袁凯谊杀了别人一家四口,竟只是因为借钱被拒。在梦里面的世界走过一遭,陈燚煐已把人命看成至高无上的存在,想不到在这个世界里竟被如此践踏。本想破口大骂,但他还是忍住了,万一惹恼了袁凯谊,他不配合审讯就麻烦了。虽少了一份口供也能判他死刑,但毕竟美中不足。
“太可怕了”、“太残忍了”、“打死他……打死他!”外面的群众可不满了,个个义愤填膺,早已忘掉袁凯谊刚才那个豪迈的模样。
“杀了人之后你是怎么逃脱的?为什么会来云京?”
“杀了袁老四之后,我自知在容铎县无处藏身,就来到云京东城,投靠在云京谋生的老乡袁谭理,是不是他告的密?哼!出卖朋友,真是没有义气!”这家伙居然骂起收留他的老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