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绪之见了很是不忍,急忙坐在榻边,将她那只脚搭在自己腿上,哄道:“你别动啊,我给你敷些药,咱这金疮药,专治刀剑伤的,十分有效。”
说着,郭绪之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药葫芦来,拔下塞子,小心地敷了些药面儿上去。
绿扇探手,从枕下摸了摸,摸了一条布带子出来,对郭绪之道:“用它绑。”
郭绪之奇道:“你居然早就备的用布带子,难不成你会算命,早知自己有此一劫?”
绿扇脸儿一红,嗔道:“谁说那是用来裹伤的了?你……那么大岁数了,没有过女人么?”
郭绪之登时急了:“怎么可能!郭某的女人数不清,以致……我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绿扇听得扑哧一笑。
郭绪之笨拙地替绿扇裹了脚趾,瞧见那白生生的秀气脚儿,心中不由一荡,忍不住在她足心轻轻抚摸了一把。
那感觉,那叫一个滑腻柔软,人家这足底板,竟比他的脸皮还要细腻柔软。
郭绪之顿觉销魂。
他这一摸,绿扇奇痒无比,忍不住一缩脚,触及了伤口,疼得又是一惊呼,忍不住负气捶了郭绪之一拳,嗔道:“你这混蛋,看着还像个好人,竟然非礼我。”
郭绪之自知理亏,讪讪地道:“我,我没有……”
绿扇瞧他胀红了脸,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禁生起了挑逗他的意思,忍不住用脚跟轻轻蹭了蹭他的大腿,昵声道:“人家的脚,好不好看?”
郭绪之憋得一张大红脸,吱吱唔唔,好不难堪。
绿扇更觉有趣,眯着双眼,慵懒的猫儿似的瞟着他,媚眼如丝。
“许姑娘,请进去吧。”
外室忽然传来罗克敌的声音,郭绪之吓了一跳,急急就想撇下绿扇的脚丫逃开。
可是绿扇偏生起了捉弄的意思,另一只脚也往他腿上一搭,死死地扣住,示威似地看着他。
这娘们儿竟敢勾搭我!我把她的臭脚丫子一推,搡到榻里去!男子汉大豆腐,岂能让她降住!
郭绪之咬牙切齿地告诉自己,但是手上,却似重有千钧、一动不动。
许诺迈步进了房间,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
……
潘真人双脚搭在侍飞飞的大腿上,懒洋洋地靠在榻上。
侍飞飞正给他轻柔地按捏足底。
潘真人对站在一旁的杜云烟道:“夫人,汝阳王今日,有什么举动?”
小杜娘子道:“一大早儿,他就聚集从属,分派了一些事情,现在他的人,都往各处寻访去了。
小高公公还让了人做成一面告示,挂在了木兰堂的园子外面,听府上的人说,是奉使在此设立行辕,江南士绅百姓,有什么冤屈,可往行辕来申告。”
潘真人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总要做个样子出来。红苏啊,你盯着点儿,这位汝阳王从未来过南方,不可能不去游赏一下我姑苏名胜。如果他去了……”
叶红苏是他半个情人半个弟子的关系,之前就配合他各种装神弄鬼给他造势,所以,潘鸿举虽只说了一半,叶红苏已经明白,笑吟吟道:“奴家知道了,管教他对真人心向往之,亲来求见。”
潘真人怡然微笑:“王侯又如何?老夫就是要比他王侯派头还大。我越是有架子,他就越是信服于我,若能叫这汝阳王也敬重信服于我,那时不只江南,便是北方,便也有老夫一席之地了!”
他抬手一指,叶红苏便把桌上茶盏递来,潘真人借着她的手吃了两口,又抬头对小杜娘子道:“不管他收不收,咱们每日瓜果蜜饯诸般小吃,只管送上,礼数,要尽到。”
小杜娘子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潘真人脸色微微一沉,道:“红苏啊,大娘子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莫要叫她出去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吩咐底下人,看紧了些。”
红苏媚笑道:“真人放心,咱们的当家主母啊,也就只有在家里头,才是当家主母。”
“嗯……”
潘真人微微眯上了眼睛,昨日李尘宇拦刺史的车驾鸣冤告状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那个小子,还真是不死心呢。幸亏我对州县早就打点明白了。
这个人,看来是不能留了,我再使一笔钱,叫他死在狱中,那便一了百了了。
潘真人想着,忍不住露出一丝深沉的狞笑。
跟我潘某人斗法?
呵,老夫的手段使将出来,把你卖了,你都要兴高采烈地帮我数银子。
想到这数十年来,那无数被他用江湖幻术唬弄得服服帖帖,甘心被他敲骨吸髓的人,
想到被他利用完了便打包出卖,还对他感恩戴德的那些人,潘鸿举不禁笑出了声儿来。
他已经老了,现在只想安享晚年。
谁若想打搅他幸福的晚年生活,那就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