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不开?”胖老婆压低嗓门问。
“去,开门。”
周厂长筷子挥了挥,几滴油落在饭桌上,他胖胖的手指一揩又送到嘴巴里咂了咂,嗯,大肘子真特么香!
胖媳妇起身,先把荤菜都端起来放菜厨,然后才去开门,门外站着保卫科长马老三。
胖媳妇没给他好脸色,白眼赏一个先。
“嘿嘿,厂长夫人,厂长在家吗?”马老三点头哈腰,笑的满脸褶子。
要不是看在他手里拎着一个饼干桶,胖媳妇真想一脚给踹出去。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马老三挤进门,朝堂屋看了一眼,叫道:“厂长,我来了。”
周厂长应了一声:“进来吧!”
他站起来,拿了烟和火柴盒,走到沙发旁坐下。
马老三进门,冲孩子们也点头哈腰地笑。
今天他就是来赔罪当狗的。
走到周厂长跟前,他把饼干桶放下:“给孩子们买的一点小礼物。”
周厂长瞥了一眼,很不以为然地说:“买这些干嘛?有事吗?”
“有,有,我就是想……跟您赔个不是,都是我管理无方……”
周厂长不爽地吐着烟圈:“把人杀了,再赔罪有用吗?”
马老三愣住,想了好久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赶紧讪讪地说:“这、这饼干。”
“饼干怎么了?”周厂长道,“我不要,你拎回去!咱两袖清风的,不能收礼!”
“收就收了!”胖媳妇走过来,一把拎起饼干桶,回头塞给儿子,“就凭你那点死工资,我们娘几个都快饿死了。”
周厂长叹口气。
马老三尴尬地瞄了一眼,这一家子,没有一个瘦子。
尤其是胖媳妇,都快200斤了吧?有他两个宽,这是饿出来的?
但他不敢说,人家是厂长夫人嘛!
他也不敢明说,饼干桶里,有五十块钱。
这年头,不给老周上贡,就休想在厂里干的安生。
他能爬到如今这位置,不知道送了多少次礼。
当然,这些钱大部分他都从别处找补回来了,甚至赚的更多,这可都是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孩子打开饼干桶,呀了一声,胖媳妇赶紧伸头看,眼睛一亮,把饼干桶拿回来,放到里屋。
再出来时,跟老公挤挤眼,周厂长就啥都明白了,对马老三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马老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瞧你们玩忽职守,把我架在火上烤。”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马老三赶紧凑过去,“我有一计,您要不要听?”
“你说!”周厂长道。
“那老东西不是把咱一个大客户给抢走了吗?我可听说了,最近订单雪片似的往他家飞,现在开足马力在生产呢。”
马老三道。
不提则已,一提周厂长又是火大。
“这还用你说?我不正为这事儿恼火吗?他抢走了咱们的生意!”周厂长肥胖的手指,使劲戳着茶几,愤懑不平。
“咱们就让他干不成!”马老三贼咪咪地笑了笑,附耳跟周厂长说了几句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