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当然不可能发现亡灵状态下的他。
克劳德就听那冒险者终于开了口——
“你这个蠢货,为什么要把马兽藏到那么远的地方?”
对方的声音还是原来那样,但口吻却是冲动又傲慢。这颐气指使的语调不像是冒险者,反而让克劳德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而仆人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骑士的猜测:
“抱歉,尊敬的子爵大人。”仆人在前面赶着马,“不然很容易会被那些人发现,虽然您现在伪装成了别人,但万一······”
这人竟然是那个康奈特子爵!
克劳德先生愣住了,在他的视线里,眼前的人从声音到长相都和之前的那位b级冒险者一模一样,甚至连身边的力量波动都差不多!
这是伪装的高级药剂?或者是变形卷轴?
只是······这个冒险者究竟是何时成了康奈特的?
紧接着,他就听到伪装过的康奈特子爵骂道——
“哼,你不说的话,我差点忘记你这家伙干的好事!”对方的脸色狰狞了一瞬,“我都告诉你们了,要把那个叫斯科特的家伙骗过来——为什么不把他带上马车?”
“让那位先生把灰发的杂鱼杀了,然后我用卷轴取代他的身份离开这里,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而且我听那位先生说······是你阻止的他?”
“你是想要背叛我?”
“当然不是!”仆人诚惶诚恐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背叛您!”
“我是在担心您的安危!那个灰发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围着,万一您取代了他以后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而且您不是说那些人越来越近了吗?马上就要到东厄城的关口,他们绝对会在今晚下手······当时假如继续耽误下去,万一他们决定提前动手怎么办?您可就来不及逃出来了!”
康奈特一顿,似乎被说服了一些。
“该死的,让那个灰发逃过一命。”
仆人讪笑两声:“您别担心,谁也不知道您已经离开了,那些人只能去保护马车里的‘您’,到时候······身后的那些追兵可不是什么手下留情的人。”
“你说的有理。”康奈特的气息顺了不少。
但克劳德的心却紧跟着提了起来——追兵?今晚?
他一下子想到了还在营地的斯科特。斯科特他会不会有危险?
康奈特为什么在下达任务的时候从未说过追兵的事,甚至连这一路上都没有提及过相关的讯息?!
就在这时,这两个人却勒住了马,在一处空荡荡的石壁前停了下来。仆人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
“尊敬的子爵大人,我们到了,前面就是他们说的地方······您还记得那位先生给你的‘钥匙’了吗?”
“那当然!”康奈特理所当然地说道,“那么简单的几个字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不愧是大人您!”仆人紧跟着拍了对方的马屁。
伪装成冒险者的康奈特在仆人的搀扶下,从马背上跳下,接着抬手一扬,在石壁前念了一串奇怪的语言。
紧接着,空荡荡的石壁竟是凭空晃荡了两下,接着露出了正中间的一扇门来!
康奈特只轻轻一拧,就将这扇门打了开来——这石壁的里面竟然是一间再正常不过的,像是普通小屋似的房间!
“哼哼。”康奈特子爵哼笑两声,在见到这个安全的庇护所以后,他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那些蠢货一定想不到自己会遇到什么——真觉得我康奈特发布的任务是那么好接的?”
他一边说,一边抬脚朝里面走去。
“那些大人安排的人会在明天来接应,我们只要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待着,等那些追兵把车队直接全灭就好了!”
“咔嚓。”身后的门被关上了,石壁外面的机关重新生效,再次将入口掩盖成了寻常石头的模样。
屋子里的康奈特则越说越激动,他似乎想到了自己痛恨的某个灰发的惨状,哈哈大笑起来:“我一想到那些人庆幸任务简单的模样,就开心地想要发笑了,哈哈——”
他那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原本因为对方的话而愤怒的克劳德也愣住了,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康奈特那双刻薄的小眼睛暴突,眼白比眼仁多了将近一半,上面布满了可怖的血丝。而就是这双眼睛,正震惊地、不敢置信地向下方看去——
从他的小腹处,正伸出来一支长长的、带着鲜红血液的尖刀。
而尖刀的另一半,死死地被握在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而现在这个地方,除了他康奈特以外还会有谁?
“你竟然······”他的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将他白色的牙齿也染成了猩红色。
对方没有说话,
“扑哧!”又是一刀下去。
变形的魔法随着主人生命力的流逝而消失,接着扑通一声,某个恢复庞大的身躯就这样重重地摔在地上。
深色的液体从这身躯下蔓延出来,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