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女子被人群围绕退场,远方传来好似哭泣的唱吟
随即,一身着桃红色对称纹样花帔的妙龄女子,伴随着鼓点锣声踱步出场,身姿优美,双目含泪:“恶人害父愁断魂,为救母亲离家园”她一甩水袖,动起来形似水波:“孤身一人上京城呀”
应小月一反常态,虽不习惯这戏曲的唱腔,但看到这女子女扮男装,为母奔波,一波三折,倒是别开生面,妙趣横生。
太后看众人看得入神,轻轻一笑:“这是前些时日刚排的戏,穆大家写的本子献了上来,哀家觉得新奇,便想唤大家一起看看。”她看了一旁的应小月,打趣道:“谁知咱们月昭仪倒是会挑,竟一下便选中了这出戏。”
应小月也笑着回:“那妾便是和太后娘娘心有灵犀了。”
“你这猴儿,就是嘴甜。”
穆大家在戏曲这行当里算是顶顶有名的人物,因着他剧目唱词写的好,还有就是极得太后的宠信,因此极少有人因为他只写戏而看不起他。
听闻这剧目是他所作,众嫔妃们不论心中如何是想,面上都笑靥如花,一个接一个的夸奖起来。
章修仪自从接手了三皇子,精心照顾之下,听闻这皇子身体渐渐变好。
太后感念她的辛苦,章修仪也慢慢的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
她今日身穿芙蓉色曳地留仙裙,乌黑的秀发梳成了惊鹄髻,只发髻间点缀了一云脚珍珠卷须簪,素雅精致,前些时候的浮躁全然不在,以往的孤高气质也沉淀得温婉如水,手拿锦帕掩唇微微笑着:“这戏的确是新颖,托太后娘娘的福,让妾今日也大开眼界了。”
太后微笑点头,又赞了几句。
此刻戏恰好演到了吕四娘敲鼓上衙门,对官员的问话回答得有理有据的情节。
“父母恩爱花好月儿圆,一家蓦然被拆散,母亲从此生死不知,四娘有冤屈呀咦呀呀呀呀”演到此处,女子潸然泪下,也感动了一众看客。
应小月虽因为唱腔问题,实在是难以代入,只大概看个热闹。感觉到身后的纯婕妤和魏婉仪都偷偷拿出了帕子,回首一看,果然在抹着眼泪。
丽贵嫔此刻也稍有动容,想起了膝下的女儿,心头一动。
待之后官员为民做主,惩罚当地豪强,却发现四娘之母早已悬梁自尽,再次掀起了剧目高潮。
直到替母下葬,恶人得惩,四娘出嫁,众人这才缓了情绪,高兴一些。
之后又演了两出戏,戏班子便退下了,上了些杂耍,活跃了气氛,就这样便到了酉时。
看着底下人顶着圆盘做各种动作,太后一边笑着一边状似无意的说道:“这些时日,哀家和皇后还有月昭仪在忙学院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晓了吧。”
皇后此时也放下茶盏:“今日叫各位妹妹来,也是想问问,对于此事,有什么看法?是否有异议?”
应小月喝茶的动作一顿,心道,总算是入正题了。
丽贵嫔身穿木兰青云纹襦裙,淡雅温柔,在太后面前倒是低调了许多。今日一直都未发言,此刻红唇微启,素色的衣衫也掩盖不住她的娇媚,风情万种:“回皇后娘娘,此举,利国利民,且有名师教导皇女,妾十分放心,并无异议。”
魏婉仪此刻也轻柔得说道:“妾身也觉此举甚好。”
其他人回过神来,纷纷附和。
太后和皇后以往虽是有动作,却未掩盖,所以消息不胫而走,不是什么秘密。
但此事并未通知众人,但今日在众嫔妃面前说出,便是过了明路,要正式定下了。
来得都是有子女的,这事对皇女也是益事,对皇子也无坏处,当然无人反对,一片和谐。
“皇上驾到。”
门外突然传来洪亮的唱报。
随后,身着深蓝色常服的赢黎跨入门槛,走了进来。
他率先看向戏台上热闹的杂耍,唇角微微勾起:“今天倒是热闹,如此好戏,怎么母后也不请我?”
“参见皇上。”
皇后连带众人都站起身,盈盈下摆。
“起吧。”
待众人礼毕,太后这才笑道:“听说你最近朝政繁忙,怎好打扰。”
“陪母后看戏怎能算打扰。”
应小月乖觉的坐到后一排,前方宫人搬上一梨花木椅,扶手刻有龙纹,是皇帝的专座。
他坐在太后身边,皇后则换到了皇帝右侧偏后的地方。
听闻皇帝此言,太后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刚刚哀家正和皇后她们商量着学院的事情,皇帝来得正好。”她对着赢黎说:“知晓这学院你早就知晓,但一直都未细细讨论,不知有何建议?”
“此事母后做主便好。”对于后宫的大事赢黎早就了然于心,他眼见着应小月忙活了许久,已是尽善尽美,哪里还有什么意见可提。
太后一听,又是笑了。
就这样,众人各怀心思的看完了杂耍,太后和皇后借故离开,章修仪和丽贵嫔一左一右的围着赢黎嘘寒问暖。
应小月见boss撤了两个,只剩一个被妖精围了,果断不凑这个热闹,拉着小姐妹迅速告退。
行出一段距离之后,刚和纯婕妤魏婉仪道别。
一个小太监追了上来,瞧着十分眼熟,似乎是承乾殿的人。
“昭仪娘娘请留步。”
应小月停了脚步,等着他走上前。
“参见月昭仪。”小太监抱着木盒子,极为规矩的等叫了起,这才接着说道:“皇上本想送这祛暑气的贡茶,昭仪娘娘走的急,特地让奴才送来了。”
“公公辛苦了。”一旁的丹雁接过木盒子。
“奴才还有事”推拒了甘露塞的荷包,小太监便匆匆告退。
甘露打量的几眼,悄声说:“这个是小贵子,是李公公新收的徒弟,和小魏子一样。”
木盒很是漂亮,精致的雕纹,还未打开,便闻到了淡淡的茶叶香味。
“拿好吧。”
主仆三人缓缓往长乐宫的方向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