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的遗孀在当天便被提到刑部审问,次日又被带入到了宫中。
因着其为臣子内眷,便由太后和皇后共同审问。
张夫人是个面容清秀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模样。
虽气血皆亏,额头上也带有血污,但她面对整个大夏权力最高的两个女人依旧不卑不亢,维持着书香门第的风范。
“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她屈膝垂首,行了大礼,额头磕在地面重重一响:“民妇有冤。”
太后抬手:“张夫人起来说话吧。”她转头看了一眼一旁伫立的宫人。
宫人立刻会意,搬了把黄梨木椅子到殿的正中间。
“谢太后赐坐。”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额头上结的痂因着刚刚的动作再次裂开,但张夫人仿佛恍然未觉,任由着宫女扶着她缓缓坐下。
“张夫人,说吧。”皇后对她的行为举止略有欣赏,但面色上依旧沉着冷静:“你有何冤情要诉?”
“妾的夫君并非自尽而亡,而是被人逼迫……”
此言一出,宫人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因着早已看过状纸的内容,太后和皇后皆未露出异色。
两人身着庄重华丽的衣饰,坐在高处,面如远山雾霭,越发显得深不可测。
得到皇后的眼神,一旁的宫人问着:“张夫人,请你仔细说说。”
“妾的婆母于前两个月病故,夫君伤心欲绝,竟要提前致仕。”张夫人说到此处,坚定的神色露出一丝凄苦:“夫君一向对医术追求颇高,妾以为是婆母的原因让夫君太过伤痛,虽心里觉着奇怪,便没有阻止”
她顿了顿:“谁知,婆母下葬之后,便总有陌生的人来府上寻找夫君,这些人都凶神恶煞,过了一个月,夫君便商量要带上儿女回老家,妾当然是不同意谁知,说出这个决定的当天晚上夫君于书房……饮毒酒自尽而亡。”
静默片刻
皇后拿起了一杯茶,金色的甲套划过杯身,发出刺耳的声音:“你既然说是自尽,又有何证据说张太医是被逼死的?”
张夫人用手拧着裙摆,显露出了些许紧张:“妾本以为是婆母加上最近的事情影响了夫君的心情,虽悲痛万分,但也妥当的办着后事。结果,这几日正清理着夫君留下的旧医书,在《药草集》的书页里,发现了一封夫君留下的遗书。”她双眼含着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滴落在衣裙上:“遗书里虽未说明原因,但提到了未完成好礼部侍郎章正辉大人的嘱托,恐有危险,告老还乡,方能明哲保身。妾便想到了夫君致仕前接触的最后一件事便是为恭淑皇贵妃保胎。”
太后看着呈上来的证物遗书,细细读着,张氏虽所言非虚,但这绝笔信却又说得模棱两可,只说了有负所托,却未言明所托何事?
她把书信递给一旁的宫人:“皇后,你怎么看。”
皇后接过宫人传过来的书信,看了片刻,这才回答道:“此事是否跟恭淑皇贵妃有关,还是存疑,臣妾认为不能全凭张夫人的猜测便定罪朝廷命官,何况这章大人还是章修仪的亲父,牵涉前朝后宫,还是需查证完全,再做定论为好。”
太后点了点头,她并不认为一个刚刚被调入京城的小小四品京官能插手宫中之事,这其中必定还有得查:“哀家已把后宫之事全权交给皇后,那这事便也由皇后负责吧。”
“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太后又补充了一句:“月昭仪为人聪颖细心,从旁辅佐,希望能尽快给皇上和哀家一个交代。”多给小月这孩子一个机会锻炼,自己将来有些……也放心交给她。
应小月表示,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这大腿抱得太好原来也有麻烦啊!
皇后垂首答应,面容上并没有因为太后亲自插入自己得人手有任何不快。她吩咐宫人把张夫人留在宫中,并派侍卫保护,待打点停当,这才告退走出了慈宁宫。
不出一会,便有宫人到了长乐宫,请月昭仪去鸾凤宫商谈要事。
应小月正逗弄着暖暖,突然被召唤,一头雾水的出了门。
要事?
皇后不是刚吩咐自己好好准备交流会么?又有什么要事找自己。
走在路上,应小月突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