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开了先例之后,临近生产期,冷贵仪和裴婕妤也先后求着皇后从宫外接了稳婆进来。
太后和皇后虽未说什么,但此举分明就是不信这宫中的太医和产婆,也是间接损了太后和皇后的颜面。
这事应小月听了也只是笑了笑,半点也不掺和进去。
和其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妃嫔不一样,应小月每日去慈宁宫和鸾凤宫也只是陪着喝茶说话,态度与以往一般无二,丝毫不干上眼药或是挑拨的事情。
毕竟这事不用说太后和皇后也心里有数,说了倒显得自己不怀好意。
果然这样更得太后皇后的欢心,待她越发可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静的过去,直到
这日夜间,应小月刚用完晚膳,甘露和丹雁伴在身旁。
鸾凤宫的小太监前来报信,他快速的行完礼,话也说得含糊:“冷贵仪已经发动了,皇后娘娘要各位都赶紧过去。”说完也不等问便匆忙告退。
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集聚在了冷贵仪的产房前。
冷贵仪生产已是足月,她的身体以往也是康健,按理来说应不会有太大风险。
但应小月听着产房里的动静,看着太医们凝重的面容,便知晓这事应当没有那么简单。
裴婕妤因生产也是这几天,便没有过来。其余妃嫔皆低垂着头看不见神色,应小月则拉着纯婕妤和魏婉仪站在角落。
皇上和皇后冷脸坐镇院中,太后未到。医女和太医都待命在产房前,由于冷贵仪只相信自己请来的稳婆,医女便如她所愿未进产房。
应小月听到皇后打发了人去慈宁宫,告知不要惊扰了太后。
也对,太后这两日身子骨不大好,再加上夜已深,这一折腾不知就折腾到什么时候。
不论院子里的这些人是如何想的,产房里的冷贵仪现今只觉得疼痛难忍,她用力的拽着床单,凄厉的叫着,心中想把这疼痛都让外面那些贱人们承受。
可惜她只能想想而已,下身已痛到麻木,甚至使不上任何力气。
产婆一张张焦急的面孔在眼前晃动,最后不知是谁扶起她,灌了一碗苦药,她这才提起一点力气。
就这样又过去了许久,随着她的呐喊,孩子终于从体内滑出。
室外的众人们都听见了微弱的哭泣声,皇帝站起了身,等待稳婆把孩子抱出来。
谁知等了许久,也未见人出来,反而听到了几声压抑的惊呼。
“怎么回事?”皇后出声询问。
屋中静谧片刻,一个稳婆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冷贵仪冷贵仪不好了。”
“不好了你们不出声。”皇后快速反应过来,她指着为首的医女:“青黛,你快带几个人进去看看。”
又转头对太医说道:“准备悬丝诊脉。”
“是。”
青黛带着人踏入产房,一进门,便看到被放在桌上的婴儿。
她远远的未看清楚,指挥两个医女去看毫无声息的冷贵仪,自己则走到了襁褓面前。
“啊”青黛捂住嘴,才抑制住了惊呼。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产婆久久不敢出来报信。
这个孩子呼吸微弱,是个皇女,但她面部青紫,鼻子歪扭,嘴唇中间裂开到了下颚处,两只手都仿佛萎缩了一般没有手指
好似个怪物一般。
勉强镇定下来,她和身边的另一个医女对视一眼,对方早已脸色煞白。
罢了。
青黛沉声说:“我去报信。”她看向冷贵仪身边的医女。
“娘娘已经”
不等对方说完也知道了结果。
闭了闭眼睛,青黛走出产房,她面容肃冷,跪在了帝后面前:“冷贵仪去世了,小皇女重病。”
“重病你为何”皇后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身对着太医和众妃嫔说道:“都回宫吧,不必等了。”
有人还想留着看个结果,见皇帝皇后都面容严肃,只好乖乖退去。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这院中便只剩皇帝皇后和几个医女。
皇帝也猜到了什么,他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说吧。”
“小皇女,面容有异”
有异?
心中一惊。
也不顾产房的污浊,皇帝和皇后一同踏了进去。
只见那孩子已经彻底没了呼吸,面容胀紫,张开的嘴唇仿佛一个黑洞,肉球手僵硬在空中,更加可怖。
“这”皇后本沉稳的面容,也透出了惊讶,捂住了嘴唇这才没发出惊呼。
皇帝面色铁青的转身:“四皇女病重去世,冷贵仪难产而死,今日之事不得传出。”
“是。”
皇后连同众人一齐跪下。
“皇后,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臣妾知晓了。”
她站起身,已完全镇定下来。见着皇帝渐渐远去的身影,皇后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桌上的女婴,她的双眼被阴影遮挡,看不清神色:“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