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由太后的口中解惑,说是三皇子身体太弱,怕赐名封赏福气太重,损了小皇子的阴德。
应小月知道大概率是因为太后和皇帝都觉得这一胎可能又养不活,所以才如此行事。
而太后心中有些许责怪贵妃的肆意行事,皇子的病弱与她乱折腾,有一半的原因,所以这才想敲打一下她。
就不知道拼死产下孩子的贵妃是如何想的了。
夜间,寒气凝重,屋里的炭盆子烧得噼啪作响。窗户半掩着,开合处的风带着凉气涌入,融入室内的热意中,逐渐消散。
应小月听说这几日赢黎很闲,前日安抚了贵妃,昨日还一连串的看了冷贵仪和裴婕妤,大约今晚便要轮到自己。
果不其然,晚膳之后,便听到院子里人声突然消失,知是赢黎又不通报悄悄走了进来。
微微一笑,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赢黎果然直接踏入书房,一进入便看到应小月身着宽松的常服,肚子微微鼓着,身上披着毛绒绒的披风,正手执一本书籍专注的看。
她头发松松的挽着,烛光的照耀下显出了一丝温婉,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书页,冷玉般的手指正轻轻捻起,似乎要翻页。
突然她念出了声:“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
他这才看到了书籍的封面《十六策》,这书的内容从她嘴里念出,不疾不徐,气氛静谧,一时间竟让人愣住了。
随即反应过来,赢黎哈哈大笑:“皎皎可喜欢朕送过来的书?”
这是赢黎自避暑山庄回来后送的第二批书籍,除了游记,竟还有之前自己在梨月阁看过的《兵书略》和一些军事类书籍,其中便有这《十六策》。
应是老板发现了自己动过梨月阁的书,所以这才送了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虽早已知道他进入了长乐宫,应小月还是适时地演了一下,她惊喜的站起身:“参见皇上。”她放下手中的书籍,双眸如同星光般闪耀:“皇上今日怎么得空能过来看妾。”
赢黎扶起她:“朕每时每刻都想着皎皎,便来看看皎皎。”
我信你个鬼,这两天还看了贵妃、冷贵仪和裴婕妤,顺位第四的才是我,当我不知道?
应小月羞涩一笑:“妾也想念皇上。”她拿起手中的书籍:“皇上送过来的书妾很喜欢,每日都有在好好阅读。”
“皎皎可知这句子何意。”
“妾大概知晓,如有说错,请皇上指正。”应小月选择这么一段,突然的念出声,也是想要试探性的点拨一下,毕竟作为旁观者比起当局者要冷静的多。她轻轻的说道:“欲思其利,必虑其害,欲思其成,必虑其败。和前面的用兵之道,先定其谋,然后乃施其事,应联系起来看。”
“哦?皎皎何解?”
“行事之前应先定下计策,想到好处之时,也需考虑失败的结果,只有面面俱到,才能算无遗策。”
赢黎沉吟片刻,微微一笑,扶着应小月坐到一旁的榻上:“皎皎聪颖过人,说的很对。”他面沉如水,心中却波涛骇浪般的奔腾涌起:“为何会对兵书起了兴趣?”
应小月观察着他的神情,与以往一般无二,看不出什么,又笑道:“妾读此书,是希望腹中的孩子能做一个诗书礼仪皆通,又有勇有谋的人。”
此处倒是说不出什么错,毕竟后宫妃嫔在孩子出生之前都会默认是男胎。
虽应小月早就心知是女儿,但借着胎教的理由蒙混过关也是早有打算。
赢黎不由得笑了:“孩子现在能懂什么,皎皎教得早了。”
“妾想着,孩子在肚子里,妾看书,念书给他听,也算是提前耳濡目染了。”
“此话有理。”赢黎拿过书籍:“那朕也提前教教这小家伙吧。”他当真拿起了《十六策》从头读了起来。
“治国之政,其犹治家。治家者,务立其本,本立则末正矣”
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不知不觉,赢黎便读了小半个小时。
应小月听得无聊,又不能做其他事,连忙倒了一杯水:“皇上,快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待喝了这杯水,又使了些手段,勾得人入了寝殿,这才终于结束了这次无聊的‘胎教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