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纯婕妤所住的瑶华宫漱玉殿,纯婕妤正因二皇女病着而守在床边,因此皇后恩准她几日不用前去请安,今日也未叫上她。
二皇女此刻看上去面色依旧有些许苍白,但肉乎乎的小手不停的摆动,双眼好奇的打量着新进屋的几个女人,看上去活力满满的模样。
房内虽弥漫着一丝药味,微开的窗口泄露进了春日清风,窗台上的花朵怒放着,给这有些闭塞的空间带来了些许生气。
细细的给床上的皇女掖了掖被子,魏婉仪拉着纯婕妤的手坐在桌边:“慎儿看上去像是好些了。”
纯婕妤此刻的面容比起病中的皇女更加苍白,眼下些许青黑,她咳嗽了两声,这才回复道:“太医也说已经大好了,如今不需要吃药,只需注意保暖就好。”
应小月担心的拍了拍她的背脊:“姐姐也要保重身体才好,如果累病了可如何是好。”
“我晓得的。”
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魏婉仪才大胆的问道:“月姐姐,刚才那事透着些许怪异。”
“什么事?”没到场的纯婕妤好奇的问道。
魏婉仪仔细的讲述了事情发展的经过,引得对方惊呼连连。
“楚顺华和魏妹妹一样,都是出了名的软性子,小孩都可以欺负,怎么会去害于贵仪,当初进宫之时,大家都传闻,宫里谁都不可以得罪,但楚顺华和魏妹妹可以试一试”
你这张嘴还真是不同凡响
应小月打断了‘胡言乱语’的纯婕妤:“魏妹妹为母则刚,早已非当初,纯姐姐何苦旧事重提。”她看向面露出些许难堪的魏婉仪,转移话题道:“妹妹说的事,姐姐也觉得实在是太过巧合,这珠子仿佛算好了时机掉到了恰到好处的地方,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了,仿佛事先预演好似的。”
“姐姐可知是何人算计。”
摇了摇头,应小月沉吟片刻:“这宫中有能力安插人手到楚顺华宫中之人太多,但既能影响楚顺华去雨霖宫,又能掌握珠子落下的时机,就需得在长秋宫和雨霖宫都有些人手才行。”
“这于贵仪虽不受宠,但毕竟祖辈从开国起就在朝为官,根基深厚,如今又有大皇子傍身,能在她殿内安插人手的人屈指可数。”
皇后、贵妃、章修仪、冷贵仪、裴婕妤。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事主要还是针对着于贵仪,楚顺华只是替罪羔羊。
一旦于贵仪如果因此事而丧生,占着长位的大皇子便成了无母之人,宫中无母的孩子难长大,即便是侥幸长成了,没有母族的支持也不足为虑。
如此以往,其中的得益者自然不言而喻。
想着事情,茶水一杯一杯的饮,魏婉仪只觉得不寒而栗:“于贵仪深居简出,平日里也不轻易与人冲突,从不争权夺利,竟还是碍了她们的眼。”她物伤其类,想着体弱的孩子,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纯婕妤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时不时说个笑话,这才哄笑了她。
两人一同看向应小月,魏婉仪一扫往日怯弱,双眼明亮,气势满满:“月姐姐,妹妹平日里愚钝,亏得你和纯姐姐每日开解,雪中送炭,才能平安生下孩子并苟活至今。我心知姐姐志不止于此,但是往日只想着自保,不曾为姐姐做过什么。”
她顿了顿,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平安扣:“这个是我和母亲分别之时,母亲赠予我的物件,一直保留至今也算是个念想。但如今,我想以此为信物,赠予姐姐。妹妹我不想在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了,为了孩子,为了姐妹。以后这争斗我与姐姐同行,但凭差遣,绝无二话。”
平安扣已陈旧,左上方有着一个缺口,但其间悬挂着精心打的络子,擦得锃亮的表面,无一不体现着主人对她的爱重。
应小月闭了闭眼睛,把平安扣重新放回了魏婉仪的手中:“妹妹的心意我知晓了,这平安扣既然是母亲所赠,还是应当好好保留才是,咱们姐妹无需讲这些虚礼。”见魏婉仪欲言又止,她接着道:“以后如有需妹妹帮忙,姐姐定不会客气。”
对方这才放下心来,又突然为刚才放下的豪言壮语而感到羞涩,不由得低垂了头。
偏的纯婕妤实在是不懂得看人脸色,等这边两人说完,便自顾自的哈哈大笑:“没想到妹妹这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竟有如此豪情,女中豪杰,佩服佩服。为了孩子,为了姐妹哈哈哈哈。”
说完,这魏婉仪的脸更是羞红了,直到三人用完晚膳,各自告辞离开,这红彤彤的脸颊才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