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治把剑一指,沉声道:“你们这处园子,近两日,可有陌生人出入?”
那演花旦的秀气小哥儿强抑见到偶像的冲动,结结巴巴地道:“我们这儿,天天都有陌生人出入。”
唐治窒了一窒,加重语气道:“我是说,住在这儿的。”
秀气小哥儿羞怯地道:“住在这儿的,也是天天都有。”
唐治嗅着房中飘逸的脂粉香气,脸色难看起来:“我是说胡人!”
秀气小哥儿惶恐了,小心翼翼地道:“胡人,也是常用的。”
这是戏院,还是“像姑堂子”,或者兼而有之?
唐治感觉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便道:“我在找一个人。”
秀气小哥儿满眼崇拜地道:“空空儿大侠要找的,一定是非奸即恶,大奸大恶之辈。”
唐治道:“找到人之前,不能声张出去,所以,得罪了!”
唐治一抬手,欺身上前,举掌道:“放心,我不杀你。”
秀气小哥儿一挺胸膛,挺兴奋地道:“大侠只管动手!”
唐治竖掌如刀,一掌劈向他的颈项。
秀气小哥儿突然道:“等等!”
唐治的掌刀堪堪停在他的颈上,瞪眼道:“怎么?”
秀气小哥儿道:“如果是作奸犯科的恶人藏在这里,而不是天明即走的那种,那就要得到班主许可了。”
“你们班主呢?”
“今儿晚上的戏没有我,可班主得每天都在前堂。人多眼杂,不好寻他。不过,他也收留过逃避官府的逃犯,这种人,一般安排在二进院落的西跨院儿里。那里后墙外是个三岔口,方便潜逃。”
“谢了!”
唐治收手,抬起,再度准备劈下。
秀气小哥儿又道:“等等!”
唐治的掌刀再次硬生生停在他的颈部:“你还要说什么?”
秀气小哥儿脸泛潮红,期待地道:“能帮大侠一点小忙,实在是莫大的荣幸。我叫白玉如,希望大侠偶尔记得。”
唐治道:“知道了!”
说着,他一记掌刀,干净俐落地劈下,那秀气小哥儿翻了个秀气的白眼儿,软软地倒了下去。
唐治一闪身,便掠出了这满是脂粉气的房间。
……
戏院前院儿,能容纳两三百人的大戏厅里,看戏的宾客济济一堂。
其实来听戏的也不都是有钱有闲的富人,苦哈哈的穷人也有爱看戏的,大不了坐远些,人模样儿都看不清,但是可以听啊。
今儿,他们觉得来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要捧角儿,这大手笔,居然包了今夜所有客人的戏票钱。
这还不算,那位要捧角儿的豪客,还杀鸡宰羊,大锅烹肉,分享与各位来宾,每个客人都有。
坐在后边听戏的,面前连张几案都没有,一人托着一只大陶碗,里边盛着香喷喷的肉食,就用手抓着吃,吃的满嘴流油,也没个地方擦。
不过,他们也不打算擦,一会儿听完了戏,就要糊着这满嘴的油,还要去街坊邻居家走走呢。
天黑了不要紧,找个理由就行了。
不为别的,就为让他们看见,自己满嘴流油,今儿吃肉了,还是大快朵颐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