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娆娆赤着雪足,站在光滑柔软的蒲草席上。
绿蓉将一件细棉白的轻衣,往她肩上一搭。
贺兰娆娆张开双臂,姣好的胴体便被裹进了那轻袍之中。
春光,只是乍泄。
贵族,每日必沐浴。
好洁的贵族女子,有的甚至一日三浴。
这也就是贺兰娆娆在船上时,感觉特别不适的原因。
因为她当时双臂受伤,无法沐浴,而且船上也没那么便利的条件。
初雪将擦身的一块沐巾、两块浴巾分别放到了三个盆里,用过了,是要浣洗晾干的。
贵族沐浴,讲究多。
沐巾是擦洗头发的。
两块浴巾一块是细葛布,用来擦上身。
一块是粗麻布,用来擦下身。
贺兰娆娆身上这件棉布的轻袍,也不是要穿出去的,而是浴袍。
作用是吸干身上的水分,然后才会换上正式的衣服。
贺兰娆娆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闭着双目,任由初雪和绿蓉服侍。
初雪和绿蓉对视了一眼,悄悄撇了撇嘴。
她们知道这位“裴采女”的出身。
山里丫头,原来是皇孙唐治的使女嘛。
虽说现在是采女,理应由她们来服侍。
可是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两个宫娥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还不是因为你是皇帝的女人?
换了我,我也行!
贺兰娆娆浑然没有察觉二女的小心思。
她微阖双目,静静地思索,已经大体揣摩明白了唐治的思路。
直接杀了鬼方小王子,确实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如果安载道和唐浩然把心一横,放弃收买人心,用他来换取鬼方的和解,反而置自己于死地了。
谢小谢是北地谢氏家族的人,鬼方王子脸上那一剑,是她刺的。
贺兰娆娆的眼皮微微眨动了几下,她感觉,她大概把握到唐治的“脉搏”了。
不愧是女皇陛下的亲孙子,血缘一脉相连。
我就说嘛,女皇陛下雌威无双,她的后人子孙,怎么可能没有一个成器的。
这唐治,心机谋划,确实不凡。
他尤其擅于“急智”,我要此刻细细思索才明白的利害关系,想来他当时就已想的清楚了。
这样一想,贺兰娆娆也不禁暗生钦佩之意。
棉布轻袍吸干了身上的水分,初雪和绿蓉又为贺兰娆娆穿上了宫衣。
“随我去见陛下!”
贺兰娆娆淡淡地吩咐一声。
虽然贺兰娆娆已经明白了唐治打的是什么主意,但要如何做,她却猜不到。
她自然也想得出她的法子,但是目的相同,每个人所能想到的办法,却未必是一样的。
虽说是殊途同归,但方法有高下,她不能不关心。
初雪和绿蓉巴不得她去见皇帝,因为这样,她们俩也就能常在御前露露脸儿了。
男人没有不喜欢尝鲜的,万一哪天看上了自己,那自己至少也能捞一个“采女”的身份不是?
如今的内廷,一共也只有安皇后和裴采女两个女人。
这让宫中每一个自以为有些姿色的少女,都觉得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