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非羽继续无情的打击道：“首先，我们仨从七年前刚入行就厮混在一起了，交情在那放着。原来我也占过他们不少便宜。第二，我料子切涨了用他们的渠道卖出去，基本上一个月内，他们就能把我的库存清空，你有这个资源么？”
谢泽阳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沮丧，默默的退到一边，低着头思考着。
石非羽递了支烟给谢泽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别灰心，好好钻研成品市场，毕竟依托这个市场，有很多商机的。未必就非要来走原石这条路，脚踏实地慢慢积累，总有适合自己的路子。”
谢泽阳没接话，只是点燃了香烟，有些不服气的看了看石非羽。
石非羽知道他现在压根听不进去自己的话，毕竟财帛动人心，大家都只看见了赌涨之后那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却忽略了切石机下面的累累白骨。
那都是前人用血汗堆积起来的经验。
二人默默抽完烟，刘保和潘武也抬着石非羽的箱子回到了老姜加工厂。
刘保兴奋的对石非羽说道：“我说石爷，你这箱子东西质量都不错啊。多少钱拿的？算我一份，咱们合切了它。”
潘武也说道：“要不重新体验一下当年在边城时的感觉？咱们也来找找情怀？”
石非羽笑道：“我倒无所谓，不过钱就不用了，切完以后我得留点加工成品，剩下的卖了咱们仨平分就行。反正这批料子回本了，就当石爷给你们俩发压岁钱了。”
刘保从石非羽兜里掏出烟，自顾自点燃一支，“不行，不白嫖你的，多多少少给你点。就这一箱子，我刚才看了下，大概能看到二十万左右，都是全蒙头嘛。不过你要拿走一部分，我和老潘一人给你凑三万，你要的你挑走，剩下的卖了咱们平分，你总不可能全部都要拿走吧？”
潘武在一边点点头，希翼的看着石非羽。
石非羽笑道：“靠，你们是不是贱皮子，白送都不要，非得给钱。”
其实石非羽的本意是觉得一成的渠道费给少了，剩下这几个小些的料子品质不错，有弥补两人的人情意味在里面。
毕竟如果自己送直播间，最低要被抽百分之二十的渠道费。
潘武挥了挥手机，“三万已转，赶紧收了，别话多。不过这几天的饭钱我们就不给了，除了今晚。今晚该我们尽地主之谊，明天起，我准备拖家带口来吃大户。”
刘保也迅速的拿出手机，“不给你点钱，我怕切出玻璃种来你跑路。明天我也打算带着小婷来吃大户，争取把你吃回解放前。”
石非羽大气的挥了挥手，“行了，少啰嗦，这几天吃喝玩乐，就按照这六万的标准来，不够我再补。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光吃能吃得下多少？晚上找个地方咱们喝酒去，或者桑拿也行，管够，管饱。”
刘保荡漾的冲石非羽笑道：“那要不要去体验一下莞式服务，据说相当刺激……”
说完，还冲石非羽挤了挤眼睛，一副你懂的表情。
“你家婷婷要是不介意，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怕我走以后，你半年都上不了床。”石非羽笑骂道。
潘武也帮腔调侃道：“一会见了婷婷可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是不是最近你公粮交的太少了，竟然都敢想莞式服务了。”
刘保顿时就有些慌神，“开个玩笑，二位爷不会当真吧？切料子，赶紧切料子，我这神仙刀再不切几块料子，都长锈了。”
说完将箱子打开，开始挑选起来。
石非羽和潘武也围了上去，石非羽突然看见了刀老那块明料，赶紧上前拿了出来，“哦，这个不算哈。这个是客户定制要雕刻的东西。”
刘保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一块油青，小爷我还看不上呢。”
石非羽赶紧给任师傅打电话，让他过来老姜这里一趟，还有块料子早上忘了拿了，要雕印章。
这时候，老姜站出来招呼道：“两个木纳切得差不多了，小一点那个好了，大的那个还有五分钟左右，准备放炮仗。”
所有人都跟着往房间里走，只剩刘保专心致志的蹲在箱子面前挑捡着。
石非羽来到线切前，老姜正抬着一块板料对着台灯欣赏。
台灯的轮廓隐隐透过玉肉勾勒在板料上，一缕缕蓝色飘花像游鱼一样在玉肉内部摇曳。
老姜开口说道：“糯冰飘蓝花，花色不死，分布有序。小伙子，光勒一片就能出十多条手镯，下面还能放五片，除掉靠皮这片，最少四十条手镯。就光打一万一条，就是四十万，还不说边角料一箩筐，这个木纳，硬是要得。”
石非羽冷静的笑了笑，同样用蹩脚的川音回答道：“那啷么晓得后面得不得爆裂哟，切完才晓得。”
老姜骂了句，“小滑头。”
就招呼伙计开始搬动料子。
石非羽将板料递给潘武，“专家，来看看，怎么打数？”
潘武从一旁桌上拿出一个手镯圈，翻了翻白眼，“不画出来我怎么知道。”
石非羽出门配合老姜把鞭炮铺好，然后拿出手机拍了拍刘保，示意他帮忙拍摄一下素材。
随后施施然走到原石边，轻车熟路的用嘴里的烟屁股点燃了鞭炮。
鞭炮响完，刘保将手机递回给石非羽，献宝似的拿着一块半个皮球大的后江料说道：“就它了吧，后江出高色。”
这块后江正是昨天早上，那一对老夫妇卖给石非羽原石中的一块。
大概有一公斤重，在后江料中这个个头已经实属难得了。
更难得的地方在于，皮壳带蜡，料子中间皮壳最薄的地方，打灯能隐隐看见一道沁人心脾的绿芒。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块料子从皮壳上看，顺圈一道一道密密麻麻的裂纹，让人大感头痛。
石非羽点点头，“怎么切，这个裂看得我头皮发麻。”
“先扒皮吧，从皮壳上看裂都是顺一个方向走的，把皮扒掉看看哪些裂没进，再决定怎么下刀。”刘保快速的给出答案，显然对怎么切已经有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