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非羽接过张老手上的料子，开口说道：“师父我帮你直接切成片吧，面上这两块回头我找人倒倒角，做个架子，正好放在您桌子上做摆件。”张老笑着点点头。
石非羽正准备将料子放片，后面陈老火急火燎的挤开人群，拍了拍石非羽的肩膀。
石非羽回头见是陈祥，问道：“怎么了师伯？”
陈老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小石，把中午我给你那块牌子给我一下，几个朋友想看看成品。”
石非羽不以为意，从兜里掏出无事牌递给陈老。
陈老接过之后，又急吼吼的往堂屋走去。
张老在后面说了句，“走，进去看看。”
石非羽只能收拾好剩下的料子，问伙计找了个塑料袋，提溜着就跟张老一起进了堂屋。
一进门，就看见陈老正面红耳赤的跟一个中山装老头争论着什么。
老头背后站了三四个人，双方正你来我往的争辩着，陈老送给石非羽那块无事牌正在四人手上传来传去，而此时陈老手中，还拿着一片叶子状挂件。
“你这料子就没我那个好，又没有我那个透，还薄。那么大块料子就只雕出来这么小片叶子，其它的肯定让你找的雕刻师吃了。”陈老毫不留情的讥讽着对方。
“你胡说！你这个无事牌大是大了，可有什么用？人家就光是给你切了切、抛个光，这种东西也好意思说是请人雕出来的？我呸！”中山装老者骂道。
石非羽听了两句，这菜鸡互啄还真是挺有意思。
这时候，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老者，手里还拿着个公文包。他适时制止了双方的争吵，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别吵了。在我看来，你们手上的的东西跟我的比，都是这个！”边说，还边伸出一个小拇指。
众人齐齐回头看着老者。
石非羽突然觉得这老头好像有点眼熟，想了想，这不是买自己那个油青的老头么？
老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然后又拿出一个塑料袋，先是小心的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尊奇丑无比的金蟾来。趾高气昂的冲周围人说道：“看见了没？这才叫精品。”
石非羽没忍住噗嗤一笑，还好距离比较远，没人注意到。
张老回头看着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石非羽凑到张老耳边，“那玩意的料子，是上个礼拜，我两千三卖给他的。没想到，被他找人雕成这样，还敢说是精品。”
张老回头小声说道：“那不是挺好的么？一看就是老坑的料子，颜色多正。小子下次记得给我也找个这种。”
石非羽拍拍额头，早知道这师父这么好打发，自己刚才就不用费那么大劲了。
不知道为什么，春城老一辈人特别认油青这个色系，特别是蓝油青和绿油青，被奉为至宝，还美其名曰“老坑种”。
也不知道是行里哪位前辈的洗脑营销这么成功。
果然，在场的老头看着那尊奇丑无比的金蟾，纷纷发出赞叹，连连叫好。
更有好事者在一旁捧哏道：“你看看这雕工，这才叫正儿八经的雕工。你们刚才还在这争，争来争去，都比不过这尊金蟾。老吴，你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候，老者小心翼翼的打开塑料袋，介绍道：“这块料子，是我上个礼拜在金鸡广场那赌的毛料。你们看看，这一刀，就干出了老坑种。就是这雕工，甄大师的雕工，他让我过两天再送回去，他再给我改改。”
听到这个所谓的“甄大师”的名头，几个老头倒吸一口凉气。有人说道：“老吴，你还真舍得，居然请甄大师出手，这雕工不便宜吧？”
老吴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贵不贵，甄大师开口要六千，后来我讲了老半天，最后收了我两千块钱。”
“妈的，退休老头的钱真好挣。”石非羽小声的骂了一句。
“老吴啊，你这料子多少钱赌的？剩下这半边卖不卖？”开口问价的不是别人，正是陈老。
石非羽有些懊悔的拍了拍脑门，赶紧伸手戳了戳张老，“师父，去拦住师伯，我去外面等你们。”
说完，就拎着袋子，悄悄退出了人群。
来到院子里，他跟伙计打了个招呼，“人太多了，我过会再过来。”
伙计点点头，掏出手机，“加个微信，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喊你。”
加完微信，石非羽出门靠在墙边点了支烟。
不一会，就看见陈老不情不愿的跟着张老就走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抱怨着，“你拉我出来干嘛？那个料子四千块钱以内拿下来都不亏！”
张老可能被陈老埋怨了一路，心里火气十足，当下没好气的冲石非羽说道：“你自己跟他说。”
“小石，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还要回去加一口价，应该能把那个料子拿下来。”陈老急躁的对石非羽说道。
石非羽苦笑一声，“师伯，那个料子…………是上个礼拜我卖给他的。”
“什么！那么好的料子，你多少钱卖给他的？你怎么会卖赌石？”陈老有些难以置信。
“师伯，不好意思，下午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小子就是倒腾翡翠的，自己经营着一家翡翠工作室，从业八年了。上个礼拜在金鸡广场那，一时兴起玩了几块公斤料，切开以后他正好在旁边，就卖给他了。毕竟是客户，刚才我不好拆穿，才让师父进去叫您出来。”石非羽只得亮出底牌。
这时候，张老接过石非羽手上提着的袋子，拿出来刚刚切开那块料子，递给陈老，“诺，看看吧，这是小石刚才带我赌的料子。”
陈老接过去一看，狐疑的抬头看着石非羽，“你们俩合起伙来骗人的吧，公斤料也能赌涨？”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张老生气的劈手夺过陈老手上的料子，塞回兜里转头就走。
“老张，老张！别走，再让我看看！”陈老连忙又追上两步，跟张老抢夺起来。那模样就像两个老小孩一般。
石非羽无奈的摇了摇头，赶忙上前几步拦住两人，“师父、师伯，咱们先去旁边茶馆里面坐会。一会人散了咱们还得回去一趟。”
陈老不解的问道：“还回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