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之人可是此地父母官?”巡察大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大人,沉声询问。
“小的宋晖之。”宋大人只回了自己姓名,并未说自己官职。
此时的他不过是个阶下囚,而且已经对做官失去了往日的热情,这官场水太深,是真的不适合他。
“你自己说一说,姓和的是怎么颠倒黑白,将你们关押,又是怎么换了粮食的。”巡察大人见宋大人这副模样就知道,怕是将他跟那姓和的归为一类人了。
“大人,你…”巡察大人的话一出口,宋大人就感觉到了不同。
他说姓和的。
他说颠倒黑白。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狗官的所为。
他这是要为他做主?
还是,他跟那个姓和的有仇,要故意整他。
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配合。
“大人,我原是本地官员。
因为近来灾情肆虐,百姓民不聊生,前阵子镇子里又涌入了大批流民,胡乱闯入村子肆意打劫。
村民们苦不堪言数次前来告官,我实在不忍百姓受苦,这才带了人亲自前去清剿。
可,那些流民人数众多,而且,他们原本也都是些受了灾活不下去的百姓,是实在没了法子,这才出来讨活路,最终也不过是想要活命而已。
我想,官府就算是发了赈灾的粮食,也都是给本地灾民,那些逃难过来的人也难活命。
所以,所以我联合了本地商贾想要募集些银子,想再赈灾粮发下来之前救助百姓,也同样给那些流民一个活路……”
宋大人越说声音越低。
他想到了,他似乎不应该这么做。
那些流民虽然可怜,可他的责任是将他们关在镇外,让他们不能扰乱桃花镇的安宁才是他分内之事。
“你筹集了多少银粮?”巡察大人并没有揪着他的错处不放,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这…”宋大人尴尬。
“本地灾情本就严重,百姓苦,商户也不轻松,所以,第一次募集,就只有跟我一起被抓的两位出了银子米粮。”
“之后,见我们真的开始盖茅屋安置镇外那些流民,又开始准备米粮救助, 又有一些商户开始前来捐银子,这前前后后银子差不多一万两,米粮将近两千斤。”宋大人回忆着当时筹集到的银粮大概的说了下。
“本地虽是受了灾,可听说北边资源丰富,这本地商贾生意做的也是颇有名望,竟然只募集到了区区一万两?”巡察大人看着宋大人问。
宋大人心里苦啊,还区区一万两,这大官的口气真是不小啊,在他心里,一万两都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了,要是换成俸禄够他为朝卖命到死了吧?
“大人,真的只有这些,当时都是记录在册也给众位出了银粮的商户们执结的。”宋大人极力解释。
巡察大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叫人将他带下去了,心里头却是叹气,这难怪在这破地方当这么个芝麻小官这么久都没能挪动半步,这就是块木头。
宋大人离开后,又有几个他的老部下,这次同样是被筱满和丁原他们从山上救回来的人,又因为想救宋大人再次被抓回来的那几位分别被带去审问。
可他们只是听令行事,并不知到什么内情,只凭借着自己对他们大人的满腔信任就觉得他们大人说的肯定没错,那和大人就是坏人来的。
这让巡察大人颇为无语,暗道这地方真是好水土,怎么净是出这些说话办事如此直率坦诚的人呢。
一连数人都没有任何进展,他有些疲惫,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问了下后面还有多少人,也不将他们一个个审问了,反正目前来看,问不出啥有用的信息,索性剩下的人就都带上来吧。
就这样,洛康安,高文杰,周筱满以及剩下的十几人就都出现在了大堂之上。
“你们谁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巡察大人看着底下跪着的这群人表示心累。
“我说,就是那个和大人,我们本来募集的银子米粮救助流民,给他们盖了安身的茅屋,还请了本地受灾的村民帮忙,也给他们粮食银子作为工钱。
本来都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就说来了个送赈灾粮的大人,这我们本是想着收了官府送的赈灾粮送进库房,在跟他说说我们近日来做的这些,再带他看看我们备下的米粮。
谁知道这家伙翻脸不认人的,竟然把仓库里的米粮都换成了麸糠草料,还诬赖我们。”高文杰一股脑把自己近日来一直想说的话给说了,只觉得痛快极了。
之前被抓,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些,他这一肚子的话,想为自己辩解几分,都没人能听,这次总算是能说出来了。
筱满抚额,这都说了点啥吧,前言不搭后语,全是他们这边自己的一面之词,这巡察大人会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