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退出寝殿,皇上的声音再度响起:“今日任何人不得觐见,朕有些事要处理。”
老刘诺诺。
离开之前,老刘尚未昏花的眼睛瞥见了皇上床边的一件物什。
那是一只草编的耗子,样子质朴笨拙,似乎是城里街市上会出售的小玩意儿。
出现在任何地点都不奇怪。
唯独不应该出现在宫中。
老刘没有多看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陆修羽走出内室,来到日常批阅奏折的案几前坐下。
昨夜从灯市回宫,他照例避开了所有金吾卫和太监宫女的眼睛,但是却几乎一夜未能入眠。
这样的事,上次发生还是近乎一个月前。
也就是他遇到那个姑娘的夜晚。
那夜,他一路从宛陵城奔袭回京,终于在凌晨之前,趁着晨雾尚未散尽之时回到了静养轩,同样也是一夜未眠。
从那天开始,在宛陵城客栈中遇到的姑娘,便成了他的挂碍。
她带着包耗子药,半夜溜进地窖,碰上了正在祭拜恩师何进祥的他。
那姑娘似乎很怕他,被他吓得大哭,差点吵醒一整个客栈的人,还叫他耗子精。
陆修羽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对那样一个姑娘念念不忘。
明明那个姑娘,胆小怕死,逻辑跳脱,除了会哭,似乎什么都不懂。
连亲她,她都以为自己是被耗子精咬了。
至今,陆修羽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送她那颗湛蓝宝石,甚至还说出了“定情信物”这样的话。
回头想起来,一向冷面的陆修羽都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他问了自己无数次,都没有答案。
他不知道原因,可就是忘不掉她。
陆修羽忘不掉她,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奇怪的小太医,纪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