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到相关资料后,我离开了办公室,站在楼下,撑开伞,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深蓝色条纹的伞面上、落在灰白色的地砖上,溅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小水花。
独自走了一段路,来到热闹的街市,主动汇入喧哗的人流中,仿佛这样可以隐去那藏匿于内心深处、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身份,就这样静静被人群裹挟着,朝前走,就好像我也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
穿西转、打领带的上班族一手撑着伞,一手夹着公文包急匆匆地赶地铁;手里抓着一大叠红红绿绿广告纸的推销员正躲在商厦的屋檐下,大口大口地咬着早已没了热乎气的汉堡;踩着高跟鞋,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子们亲密地挽着手臂,手拿着一份红豆抹茶刨冰,高兴地谈论起今天又有什么有趣的事。
在等待红绿灯时,我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感受雨水的温度,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凉刺骨,时值五月,属于太平洋的亚热带暖流自东南方而来,为这座城市带来大量降水。
在雨水的冲刷下,道路两旁绿化带里的树木枝干粗壮、叶片碧绿,显得愈发生机勃勃,仿佛那潜藏在地下土壤中的根部触须也在努力向外延伸,汲取更多的养分。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夏天也快要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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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是我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在组织给我塑造的新的身份中,我自小在孤儿院长大,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了东京都警察学校的特殊编制,毕业后被分配至异能特务科担任文员。
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尝试微笑,再次检查背包内所携带的物品,最后关上公寓的防盗门,反锁。
后退几步,我握着手中的钥匙,却好像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若踩在云端,摇摇晃晃,这是脱离了学生时代后截然不同的生活。
因为公寓所在的小区离警署不远,步行过去也只要十分钟左右,我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份玉子烧作为早餐,一边走一边吃。
早晨的阳光很好,路上有穿着运动服晨跑锻炼的大爷大妈,还有遛狗的年轻人,只见皮光水滑的大金毛摇头摆尾,迈着清闲愉快的步伐,享受着四周清新的空气。
我忍不住微笑。
离警署大约还有百步,突然耳边响起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一个漂亮的甩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右侧街道冲出,呼啸着扬长而去。
从背后来看,只见带着头盔的男子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背心,腰间则系着皱巴巴的白衬衫,肤色呈巧克力色,肩背处的肌肉微微隆起、线条流畅,长腿跨坐在重型机车上,整个人略向前倾,显得野性又张狂。
暴走机车族?
然而下一秒,却见他将车缓缓地停在了警视厅门口,摘下头盔,一头凌乱而随性的藏青色碎发四仰八叉,还有几根倔强地翘在头顶,无论如何都不肯服服帖帖地软趴下去。
男人随意地甩了甩,又伸手拨了拨头发,掏出口袋里的证件给门口执勤的警卫检查,然后继续骑上车,大摇大摆地开了进去。
……东京警署现在都这么随意了吗?
我赶紧两三口解决了手中的玉子烧,将食物包装纸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朝警署走去。
来至警视厅门口,全副武装的执勤警卫见到一个生面孔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警觉,见状,我掏出相关证件,微躬身双手递上,并说道:“您好,我是今天第一天来报道的异能特务科文员,我叫鹿岛砂糖。”
对方接过证件,仔仔细细地查阅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也放松下来,主动微笑着给我指路道:“欢迎,异能特务科请顺着主干道往前走,左拐后的灰色建筑物就是。”
“谢谢。”我拿回证件,遵循着好心警卫的提醒,一路小跑找了过去。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万里无云、太阳灿烂,光线照在皮肤上有一种微微的灼热感,在奔跑的过程中,我有一点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