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在黎明来临之前, 我还是清醒。
什么时候, 我才可以进入你的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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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哭?那个消失的自己……让你这么难过吗?”迹部伸出手, 他的手指细腻修长、骨节分明,柔软的指腹缓缓擦拭着我眼角处的泪水, 按压着脸侧肌肤, 留下一抹淡淡湿意。
在背光的角落处, 他垂下眼帘, 手指不自觉摩挲,指尖那点濡湿痕迹在体温的煨热下很快蒸发, 他却仿佛仍在回味,神情莫测。
半晌, 仿佛一字一句都在仔细斟酌,他缓缓说道:“如果你后悔, 我们还可以回得去。”
回去?回哪里去?回冰帝吗?
回到周目一, 回到一切都还不曾改变的最初时间:我仍是剑道部的副部长,在inter high上为荣誉而战, 照常忙碌于学生会事务,我仍陪在你身边。
我们会养一只叫做路易的大瑞士山地犬, 周末闲暇时刻一起打理spanish dress的玫瑰花圃,一同出国读书,然后结婚生子。
你会逐渐接手公司事务,从日本到亚洲再到欧美市场, 最终迹部财阀的整个生意版图都会被你攥在手中, 你大展身手, 你意气风发,你就是天之骄子,是最完美的继承人。
同时,你也会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位温柔善良的妻子,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迹部,你还不明白吗?俗世的幸福对于你而言唾手可得,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很幸福,但,和你组成家庭的另一半,却不一定是我。
我们早就站在背道而驰的两条线上,一去不复返了。
他却仍是固执地望着我,面上是最让我为之心软,亦无力抗拒的熟悉神情:“我可以什么都不问,只要你想,我们就还可以回去。”
水仙花小王子总是这样,总是嘴硬心软,在外人看来出身豪门的贵公子定然傲慢矜贵,但实际上,迹部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为输了比赛退出正选队伍的宍户亮而找榊监督求情的是他;为手臂旧伤难以痊愈的手冢国光而联系德国治疗医院的也是他;一次又一次耐下心来,总是竭尽全力挽回旧日情爱遗憾的,还是他。
我良久没有回答。
我亦不知如何去回答,每当面对这样的情状,我的心中总是不可抑制地生出罪恶感来,这种对自我的唾弃迫使我用最冷酷无情的语句去一字一字剖开赤/裸现实。
“你喜欢的那个鹿岛砂糖,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现在的我,软弱、病态,怀抱着疯狂、不顾一切的阴暗想法,誓要化作烈火,在地狱中熊熊燃烧,接近我,只会令你感到失望。
而你所喜爱的活力、欣赏的倔强早就是幻影,只有在午夜梦回间才偶尔在我心头浮现。
如今,对我而言,充满朝气、希望的活着实在是一种折磨,所以,我宁愿一个人躺在不见天日的潮湿森林中慢慢腐烂。
你爱太阳,而我已经无法成为你的太阳。”
“或者,迹部,你可以这样理解:沉默消极原就是我的本性,最初是为了讨你的喜欢才伪装出一副积极向上的乐观模样,而现今我累了,自然不能够再继续。
我的灵魂生了病,它就像一截被虫子蛀空的木头,尝起来满是酸涩的味道,早已经不是你记忆中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