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认为,您会有空的。”我当时认为这仅仅是他看在水仙花小王子的面子上所说的客套话罢了,不曾想他竟是认真的。
虽然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游戏中究竟扮演着何种角色,但面上仍是保持着冷静,不曾流露出丝毫慌乱:“好久不见,羽生社长。”
如果是周目二的正确时间线,他根本不可能认识我,今天才应该是我和羽生风太的第一次见面。
他微微一笑,在我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鹿岛小姐,您不需要试探我,别紧张,我是不会对您造成任何麻烦的。”
在羽生风太神秘莫测的笑容下隐藏着很多信息,但是他总是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我对他的置疑通通打回,或者,直接不予理睬。
他整个人放松地躺在了沙发上,兴致勃勃地扫视了一圈周围:“鹿岛小姐有看过这部电影吗?”
他指《潘神的迷宫》,一部现实魔幻主义题材的影片。
“社长,有话请直说。”
闻言,羽生风太看上去并没有觉得多尴尬,他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那个巨大的山羊头下,然后用手指充满爱怜地从僵硬、狰狞的头/颅上轻轻抚过。
“我很喜欢编剧这份工作,因为无论是歌剧还是现实生活都需要一点点预言。先知的话语,或者更直接来说……神明的指示。
这一切都充满了巧合,多么美妙啊,当你踏出第一步时,其实早已获得第九十九步留下的提示。
当然,为了避免无趣,命运的伏笔总是通过种种看上去理所当然的具体事物来呈现,只有最敏锐的人才可以从中发现端倪,继而走出迷宫。”
我完全无动于衷:“所以你现在也是为了有趣吗?”
总是在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话,用隐喻和预言构造世界,模模糊糊透出一丝未来的指引,但又故意不说清楚,和这样的人说话很费劲。
因为你无时无刻都要去猜他的心思,猜他每一句话的意思。
羽生风太高兴地拍拍手:“答,对,了。”
他抱起墙角那个玩偶,搀着它的手,将它一路拖到了沙发边,凑近看,玩偶则显得更加诡异了,我这才发现,它扁平的脸上根本没有五官,有的只是两个空洞黝黑的小孔。
两条手臂上分别有一道狭长可怖的尖锐刀具割开的伤痕,皮肉外翻。
羽生风太握住它的手,宽大的手掌上黑色的指甲尖尖突起,当他玩笑般举起玩偶的双手时,我浑身的不适感瞬间达到了顶峰——
因为它的手心处根本不是光滑完整的皮肤,而是一颗灰扑扑、嵌在肉里的眼珠。
而羽生风太则显得很平静,他甚至有闲心去摆弄玩偶的姿势:“鹿岛小姐,您别担心,它只是一个死物罢了。”
他抚摸着玩偶的脸庞,状似伤感地说道:“可怜的拉弥亚,因为美貌而遭到赫拉的嫉妒,最后被变成了一个吞吃小孩的怪物,天后甚至夺走了她睡眠的权力,目的就是要拉弥亚每时每刻都陷入杀戮的痛苦中。
而滥情的神王宙斯,他不敢违背妻子的命令,只好赋予曾经的情妇可以短暂取下眼珠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