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卜凤茂带着精卒到广王府外,赵昺已是亲到王府门口。
卜凤茂听得外头士卒们喊叩见殿下,拉开车帘下马,亦是对着穿着蟒袍的赵昺躬身施礼,“下官卜凤茂见过广王殿下。”
赵昺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很是平淡,“卜大人钦差之身,无需向本王行礼。”
然后又问“皇上要卜大人传达的是什么旨意”
卜凤茂额头有痣,面如红枣,对着北方遥遥拱手,大声说道“奉皇上口谕,宣广王殿下入江南西路,任江南西路副节度使。”
赵昺眼睛立时不自禁微微眯了起来。
赵洞庭先是宣他入宫面圣,这回又宣他到江南西路任副节度使,其意思,俨然已经是很明显。
赵昺自是不可能看不出来,赵洞庭就是想将他调离邕州。
瞧见披头散发,满脸怒容的赵昺,这位纵横官场多年的老奸巨猾人物也不禁是露出惊色来。
他虽然只是宾州知州,但却是奉着皇命而来,受赵昺如此冷淡对待,着实要远远出乎他的预料。
陈宜中露出为难之色,答道“大理答应出兵,但是大军集结、筹备粮草,这都需要时间。”
赵昺忽的轻笑出声,道“臣弟赵昺接旨。”
而赵昺回到王府深处以后,将自己关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内
许久。
作为朝中亲王,还能够得任堂堂江南西路的副节度使,且以后不出意外还会高升,这在南宋以往都是颇为罕见的。
殿内陷入良久沉默。
赵昺忽的发狂,“整个封地之内守卒都不过两万有余,听信本王号令,胆敢造反者又能有多少”
大殿内再度响起瓷器被砸碎的声音,久久不息。
陈宜中低声道“虽然依靠殿下眼下实力,想要打败张珏自然不易,但是,要坚持到大理援军赶来,却并非不可能之事。”
赵昺双眼通红地盯着他,道“赵昰又派人给本王传旨了。本王已经无法再拖延多少时日,大理那边你联系得如何了”
军中很快有信鸽飞向高空。
卜凤茂轻声提醒道“下官恭喜广王殿下了,广王殿下还不接旨么”
被晾在外头的卜凤茂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立在原地好生尴尬,眼中渐渐浮现怒容。
然后,却是就这般直接往王府内走去。
他若不去,赵洞庭便十有会瞧出来他有异心。而若是去,他将再无机会自立。
其后,陈宜中被叫到大殿之内。
广王殿下可谓极受皇上荣宠。
半个月时间,大概已经是他能够坚持的极限。
他并不知道赵昺和赵洞庭之间的那些事情,倒是真心实意的恭喜赵昺。
赵洞庭这番特意让卜凤茂率卒到横山寨传旨,可谓是将赵昺逼到不得不立刻做出抉择的地步。
好半晌,赵昺都没有说话。
陈宜中道“老臣这些时日已经和十余位将军商议妥当,只待殿下下令,邕州大半军伍都会揭竿而起。”
最后,赵昺坐回到龙椅上,微眯说道“再去拉拢那些将军,若是敢不从者,让王府内供奉将其暗杀掉。本王要整个邕州军伍在半个月之内都听从本王号令。”
而江南西路副节度使,这个职位又要比区区邕州兼自杞等地的知州要大些。他不去,于情于理又不和。
才刚刚出横山寨,他就掀开马车窗帘,对着外头喝道“传信皇城,说广王已经接旨,但并未跪接。”
毕竟,他赵昺在其余地方可没有任何根基。只要将他调走,他便再也无力影响到大宋任何局势。
过数分钟,卜凤茂带着五百精卒愤愤离去,从头至尾,连广王府的门槛都没有踏进去过。
赵昺眼睛更红,“大半大半有个屁用。”
他估摸着,自己那位坐镇皇宫的哥哥这点耐心还是有的。毕竟自己已经接旨,只是没有立刻从横山寨出发而已。
“那你是想让本王以这区区邕州守卒去抵挡张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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