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由作为高塔郑家的真正的统治者,一直以来都在禁地里,很少出去。作为有些老态的存在,郑由看起来都是很温和的。
统治者里总会有这么一种人,他们永远不做第一个发言的,第一个表态的。他们总是选择安全的那方。
在几个统治者印象里,这个人就是特别的——无主见无立场。
就连九十年前那场清洗,在他看来,也根本没有必要,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少数并入多数。
郑由便是这种人,曾几何时,谢英杰也是这种人,但谢英杰的中庸,是为了隐忍,郑由的中庸,是为了中庸本身。
这也导致了郑岳——非常的懒散。
作为郑家守护者,郑岳简直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郑家的问题他几乎不管,老爷子肯定是有着某些小动作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少做。
但郑岳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你就是没有做。
人生难得糊涂,懒得糊涂。这就是郑岳的为人之道。
只是不久前……这个为人之道,渐渐被某个做事一板一眼非常努力的人,稍稍改变了。
数日前,郑岳便接到了五九和谢行知的委托,这让他觉得很麻烦,也很奇怪。
郑岳也记得那天的话,记得自己态度怎么一点点转变的。
“我说你们两个,一个是秦家势力下的编制,一个是谢家的守护者,你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拉拢我,真的好嘛?”
“正义?我的正义就是舒服的正义,世界上的一切,只有两种分类,不是黑白,善恶,对错,正邪,而是舒服和不舒服。”
“我舒服了,就去做,不舒服了,就不去做。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么多,嗯,我就不告密给老爷子,你们居然在塔外搞了这么大的阵仗了。”
“靠……我真的很困啊,五九你这么看着我是几个意思啊?我好歹也是帮你打过架的人,干嘛一副死鱼眼表情看着我。人类的避难所干我狗屁事!”
“等等,绝交?就这点破事绝交?”
“这难道不是破事吗?难道你们真的认为塔外能生存?七百年来没有人做到的事情,现在就能做到了?”
“从来如此未必就对?喂喂喂,我可不是要跟你们辩论啊!”
“别走啊!别走啊!妈的,塑料友谊,绝交就绝交,我是不可能做这种蠢事的!”
几日后,当五九将那身很丑的调查军团蓝色制服交给郑岳的时候,郑岳嘟囔着抱怨了几句,还是穿上了。
“就一次啊,下次我可绝对不帮了,真麻烦啊……”
真麻烦几个字早已是他的口头禅,但往往这么说的时候,他都会选择做这些麻烦事。
所谓舒服与不舒服,都是相对的。
帮助一群人拯救某个塔外区域?面对一群危险强敌?当然是不舒服。
但对比过来,如果因此而失去一个朋友,那就更不舒服。
郑岳觉得,其实和五九也算不上多好的朋友,但仔细一想,五九以朋友的身份,邀请自己去打场架,这过分吗?
这么一想,他觉得不过分,很舒服,于是答应了五九。
当然,对应的,五九将来也得答应他一些事情。
买卖不亏,于是有了百川中学外的这一幕。
在即将进入深度睡眠前,郑岳强撑着厚重的眼皮问五九:
“我上次跟这个章鱼交手,可是好几次一闭眼就做噩梦,喂,你进入了梦境,可别死啊。”
“我会宰了它的。”
五九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
上一次交手章鱼,对郑岳来说是一场噩梦。这一次,郑岳希望五九能够让噩梦变成美梦。
镜花水月发动。
商人想要遁入其他地方,却已经来不及。战场还是那片战场,周遭的恶堕还是那些恶堕。
但商人很清楚,从五九的气息反馈来看……对方已经和自己进入了同一个区域。
镜花水月是一个超级强大的序列,因为序列编织的梦境里,郑岳可以耗费精神力,制造不少强大规则——来创造一个不平等的战场。
……
……
刘暮的身体承受着铁匠铁锤,远处的聂重山再一次被镜恶堕弹开。
两方战场上胜负难分。
监狱势力的四个头目们在夜色中,与其他分队的分队长默默较劲着,争取着更多的战功。
这条拥堵的学府街上,污秽的尘埃躯体越来越多。
白雾与宴自在依旧将法官控制的死死的。
黄泉岛主已然无法战斗。
甚至铁匠,镜恶堕发现,就连黑金岛主,那只章鱼也被压制住了。
章鱼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像是经历着噩梦。
不久之前在机械城里发生的一切……仿佛颠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