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虽不明白自家姑姑为何突然间这般亢奋,但根据记事以来的经验,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多半是要到头了……
苏阁老没有留林清歌三口在府上用晚饭,只是让其记得抽空多带林子墨来看看他这个孤寡老头。
林清歌满口答应,那笑呵呵的模样让林子墨深深怀疑。
只要这位苏爷爷点头,自家姑姑就会毫不迟疑的把自己扔在苏府,然后跟娘亲双宿双飞?夫妻双双把家还?
好在林清歌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将自家亲侄子交给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师公。
待林清歌一家三口离开,林墨渊才收回视线,奇怪道:
“恩师,九沟村何时出了位才子,值得您如此吹捧?”
“那人你也认识,若是论才华,应该是你们这批最好的一个,可惜喽。”
苏阁老边说边惋惜的摇了摇头。
尽管苏阁老未言明是谁,但瞬间猜到那人身份的林墨渊沉吟片刻,再次开口问道:
“恩师,他是您带到昌州县来的?”
苏阁老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算不上是老夫带的,归乡途中恰巧遇到,反正他也没有固定的立身之所,就邀请他随老夫来到昌州县。
这里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既没有人认得他,更没有那些勾心斗角,也算是乐得清静。
倒是你,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这穷乡僻壤作甚?
别跟老夫说什么出来体察民情那等蹩脚的借口。
眼下这等关键时刻,若不是重要的事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不可能、更不能轻易离开京城。”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恩师您,学生此番出来确实有事情要办,所以要在恩师您这儿小住几日,以掩人耳目。”
“只要你不嫌弃,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老夫已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残烛之躯,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这林景行一家是个好的,你可莫要连累了人家。”
“没想到恩师您对那林景行竟也有如此高的评价?”
“老夫识人无数,虽然这林景行跟许长岭描述的不太一样。
为人圆滑、做事老练,甚至还有几分奸商般的市侩,但其眼神清明有光,眉宇间透着一丝不屈不挠的浩然正气,是个罕见的当官的好苗子。
若是让其成长起来,将来定是我大夏之幸啊。
哎——
如果老夫再年轻个十余岁,都想将其收作自己的关门弟子了。”
“恩师,第一次见到学生时,您也是这么说的。
另外,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您也说了同样的话。”
林墨渊慢条斯理的说完,苏阁老直接装傻充愣起来:
“咦,是吗?
老夫老了,脑袋可能有些不太灵光了吧?”
与此同时。
离开苏府的林清歌一家三口雇了辆马车,直奔城外东边五里的九沟村。
出了城,马车约莫行驶了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地方。
还未下马车,就能听到孩童郎朗的读书声。
林清歌有些明白苏阁老为何推荐自己带林子墨来此了。
然而,当林清歌走下马车,循着那读书声来到一处小院,看到院中那姿容清冷,宛若天人的白色身影后,不由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