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英村的大队部后面养着猪、羊、牛。牛这牲口是干活用的,轻易杀不得。
今天宰的就是猪和羊,也不是全杀了,还有一只老母猪和五个小猪仔是不动的。
羊也只杀五只,其他的母羊和小羊羔得留着繁衍生息。
杀猪师傅拿了一把一尺多长的刀子,几个男人按倒一只大肥猪,捆上蹄子。杀猪师傅选定猪脖子的位置,从这里下刀,早早的有人端了两个大盆出来放在下面等着接血。
猪嚎叫的极其凄惨,杀猪师傅一刀插进猪脖子里,林书安的眼睛被一把捂住,等她扒开薛家树的大手,猪血已经顺着刀口流到大盆里了,一个婶子拿着勺子不停搅动,以免猪血凝固,一会猪血是要灌血肠的。
随着血流得越来越慢,猪的叫声也越来越低,血终于流完了,猪连哼也不再哼一声了。
猪彻底咽气后,几个婶子端着一盆盆开水就往猪身上浇(死猪不怕开水烫可能从这来的)。
杀猪师傅用刀往下刮毛,刮得差不多了,就开始分解,卸下猪头、猪蹄,再把肚子清理出来,下水掏出来放进盆里。就有专门的婶子去处理猪肠子,这个得先处理好一会灌血肠用。
血肠里面不光是血,还得加一些肠网油切碎,葱姜蒜切碎,打里几个鸡蛋,再加入水,兑出来的颜色不能深也不能太浅,颜色太深就老了,一般都用碗来判断兑的合不合适,盛出一碗来用碗那么一晃,稍稍有点挂碗的那种粘稠感,就正合适。
村里这猪羊,是按工分分,四只大肥猪,不算猪血肠,猪下水,猪蹄这些,单肉加起来有接近六七百斤。
这样一家能分到六斤多的猪肉,五只羊肉那就没啥了,一家能分两斤多还得带着骨头的,要是只要肉,那就给一斤。
也算吃个鲜。
分肉时,林书安没要那抢手的大肥肉膘,只要了别人都不得意的瘦肉,这样就能搭配给一副猪蹄,还给些血肠。
羊肉她则要了羊排,排上的肉被剃的很是干净,林书安也不嫌弃,她就不喜欢后世买个排骨,上面带着厚厚一层肉,啃起来都不带劲。
因为还没见过这样选肉的人,大队长看了看林书安,又看了看点头表示同意的薛家树一言难尽的给了一大扇排骨,估摸着得四斤多了。
其他村民也没意见,看这媳妇娶的,不会过日子,光是骨头,狗都不稀罕。
林书安两口子则是高高兴兴的拎着肉回家了。
到家后林书安就从酸菜缸里取出一颗酸菜,切丝炖杀猪菜。杀猪菜的灵魂在于猪血肠,把拎回来灌好的肠放进开水里煮个五分钟,就可以出锅了,这时候再切成厚片,锅里煮上酸菜,带皮带肥的肉宽片,只需要加点调料就是一锅杀猪菜。
为了搭配这锅杀猪菜,薛家树又调了个凉菜,蒸了一锅大米饭,这顿饭吃起来真的是喷喷香。
晚上俩人在炕上计划三十晚上做几个菜什么菜,一天到晚没事干,就想着吃了。
薛家树看着林书安趴在炕上写写画画,昏暗的油灯洒在她的侧脸朦朦胧胧,似乎有抓不住的感觉。
他凑过来抽走林书安手里的笔和本子:“今晚行不?”
林书安怔了一怔,然后脸色微红,这人满脑子都是啥东西。
她尬笑了一声:“这么早就睡觉啊。”
薛家树凑过来亲了亲她唇角:“不早了,天都黑了。”
连续吃了两顿肉的薛家树心满意足。
林书安哑着嗓子说:“年轻人得节制,小心岁数大了没精力。”
“要不再试试?”
林书安推开他靠近的脸:“快睡觉。”
薛家房子隔了几步就是黄牙子家,黄牙子正在家念叨:“隔壁薛木头可真走运,穷的叮当响,没爹没娘的长大,还能娶着城里媳妇,长得也好看,条件也好。”
黄牙子媳妇顿时有危机感:“什么城里媳妇,都下乡到咱村里了,现在嫁给村里人就是个泥腿子了。而且你看她今天那肉选的,全是骨头,一点也不会过日子。”
黄牙子不赞同的提高嗓门:“那人家还有城里弟弟总来给送东西呢,人家家里有钱。”
黄牙子媳妇诋毁道:“再有钱又怎么样,都是娘家的,女人一旦出嫁了,家里啥不是兄弟的,还能想着她多久?而且你看他们天天吃肉,这么糟践东西,一点都不会持家,这样大手大脚的女人,花钱惯了早晚得把那点家当败光。”
如果一个女人在其他地方比不过同性,可她又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比得过,那就只能在勤俭持家这一方面找到自己厉害的地方了。
黄牙子却不认同,只觉得自己结婚结早了,要不然也选一个有钱漂亮的知青,那日子得多好。
黄牙子媳妇看的来气,又不敢说什么,怕自己多说又挨揍,只能暗戳戳的骂林书安就是狐狸精到处勾搭人。
憋在心里一晚上的不痛快,让黄牙子媳妇第二天一早就在薛家树家栅栏外面转悠。
她打算趁着薛家树不在家骂她一顿。
结果让她碰巧了,薛家树一早去山上看他下的陷阱了,林书安正巧出来倒灶坑灰,就看见在外面徘徊的黄牙子媳妇。
“薛木头媳妇你站住。”黄牙子媳妇也看到了她,连忙出口喊人。
林书安白了她一眼:“你又来找不自在了?”
“你是不是勾搭我男人了?昨天回家我男人一直念叨你,你就是个不安分的,都嫁人了还不好好在家待着,到处勾搭别人家老爷们,骚狐狸。”
眼看她越说越难听,林书安把手里的一簸箕灰劈头盖脸的就朝她倒了过去。
黄牙子媳妇满头满脸的灰,一时气急,一下子翻过栅栏就要上手挠她。
林书安立马往后退,这她可不是个,她没那打架技术,眼看人就到了眼前,林书安掏出空间里的防狼喷雾,按住开关一顿喷都没敢松手。
直到听见薛家树的声音:“安安,可以了,不用喷了。”
林书安这才松手,防狼喷雾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拍着心脏:“吓死我了,我怕她挠着我,多吃亏啊。”
薛家树笑笑摸了摸她的头:“不用怕,你先进屋,我去处理。”
“一块吧,你也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林书安看到薛家树回来了,瞬间就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