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门能坐稳玄门第一把交椅,完全是因有这么一个老怪物坐镇。
此前玄学界内外频出异动,邪修复苏,其中多有乾清门管教不严、导致门下弟子作乱的事件发生,导致境内的术士们对乾清门颇有微词。
乾清门在玄门之中的地位,也有显著下滑。
如今振河道人忽然出关,不得不令玄门诸人重新衡量对待乾清门的态度…
内厅中
代理掌门人和几名长老跪坐在下方,面上强忍着激动和荣光:
“老祖宗,您终于出关了!”
“师叔祖,那姓顾的小儿夺我派镇山的山木,更是处处针对我们乾清门的弟子门人,简直目中无人,嚣张至极!”曾带队围堵顾之桑、试图掠夺她身上的玉指骨的长老面容凹陷,神情阴郁。
这老者跪在厅前,语气义愤填膺还带着怨恨,显然是对当时的事耿耿于怀,企图让振河道人出手。
“一群废物。”
然而上方高坐的中年道士却一声呵斥。
尽管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可还是让下方的长老们冷汗乍起,心中一紧。
光看外貌,远远想不到这位振河道人的年纪竟如此大,更像是个四十多岁的普通男子。
身着布衣,头发盘起,面容普普通通,一双带着褶痕的眼睛却冷光乍现,令人不敢对视。
他冷笑一声:“虚空留下,其他人滚。”
很快,偌大的前厅中便只剩下一个忐忑不安的虚空道士。
在外不可一世、指掌乾坤的代理掌门人,如今却像个战战兢兢的鹌鹑提心吊胆。
“虚空,你可知你何处蠢笨?”
一声轻飘飘的诘问,令虚空道人汗如雨下:
“老祖宗,是弟子愚笨,没能料理好宗门,落了我乾清门的声名……”
“你是蠢,比猪猡还蠢!”振河道人声音陡然肃起,带着刻意得压迫之力,沉沉砸在虚空道士的身上:
“那顾之桑一个小小女子异军突起,就算她再怎么天赋近妖,怎么可能短短一年之内凌驾至如此高度?你就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虚空道士浑身锥痛,颤声回复:
“禀、禀老祖宗,弟子的确怀疑她是被某些老怪物给夺舍了去,可弟子……弟子查遍近百年来境内陨落的术士,都没发现能对应上的人物……”
“又有许多门人弟子口口声声说他们在地府见过顾之桑的魂体,与她的肉/身并无两样……”
振河道人神情晦暗不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盯着虚空道人看了半晌,想到这人到底是他的心腹,自己所有上不得台面的阴私都由他在料理。
虚空对他还有用处,不好一直施以苛待。
这么想着,他缓缓收起了厅内沉沉的压迫,倏忽问道:
“那些产业,怎么样了?”
虚空道士更紧张了,迟疑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道:
“禀门主,自从那顾之桑被拉拢到灵组里,已经……发现我们许多产业,为了不被灵组盯上,弟子只能自断臂膀。”
“现在还在运行的产业不多了。”他赶紧补充道:“但之前的存货还有许多,都严密保存在库房里,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弟子再想办法!”
振河道人眉角一抽,心中又生出怒意。
他到底压制住,不耐挥手:
“罢了,你也出去。”
“是,老祖宗。”
待前厅除了他自己,再无他人,一道声音倏忽在振河道人心里响起:
"你觉得顾之桑是谁?除了那个无人知晓的玄门第二代传人,再无别的可能了。’
"她回来了,她要从我们的手里,夺回自己的东西……’
"乾清门的正统绝不能毁在我们的手里,绝不!’
"……’
那声音虚无缥缈、无法捕捉,如
魔音贯耳,却又完完全全就是他振河自己的嗓音!
振河道人神情复杂,纠结了半天,忽然起身挥袖,朝着门派另一处禁地而去。
在层层大阵保护之内的禁地,是每一位乾清门的正统传人才有资格入内的地方,只有上一任掌门亲自把进入的方法传授给下一任,才能传承。
而这个地方,已经三百年没有新的术士到访过了。
找出上一任掌门人——也就是自己师父留下的秘闻卷宗,振河道人沉着脸打开,重新看了一遍。
他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师父坐化前、气息游离的叹息:
"振河,我们乾清门的基业……到底来得不光彩,我们是窃取了玄门继承的正统……’
"但哪怕如此,你也要把门派传承下去,要把正统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