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冰盖留下两行满是龟裂的牛蹄印。
……
翌日清晨。
临清,作为大运河在鲁地的重要节点,其繁华丝毫不亚于京城码头,而此时的临清更是显露出战时的忙碌。
南北两支庞大的船队同时抵达临清城。
北方来的是飞鱼卫焚尸堂数百人和京营的一万人马。
南方来的就更庞大了,足足上百条大船,满载着来自江南的粮饷和军资,随行的还有三万浙兵。
同样是水兽开道,浩浩荡荡北上来到了临清城。
无数征召而来的民夫开凿冰面,接引船队靠岸,再熟练的架上横木,开始卸下粮食和军饷。
上百名白面无须、披坚执锐的魁梧太监来回巡视,操着尖细的公鸭嗓子督促民夫加快速度。
整个码头沸反盈天,人多的就像是搬家的蚂蚁。
押运粮饷的大船上,一面面“魏”字大旗迎风招展。
那是魏王九千岁布设在南都金陵的督粮队,口含天宪,奉旨督粮,全是高大魁梧的太监,全副武装,人数足有两千余。
不亚于京城的飞鱼卫。
和飞鱼卫一样,都是豪商大地主恨的牙根痒痒的角色。
“嚯~”
“嚯~”
临清码头南面,一大一小两人撑着木制的雪橇,正卖力的在冰面上滑行。
一个是光头的和尚,一个是黑脸的道士。
两人满面冰霜,口中哈着白气,冻的是慑慑发抖,眉毛和头发上全是手指那么粗的冰溜子,鼻涕都垢在了脸上。
“终于……回来了~”
大和尚远远的看见船队的旗帜,眼泪都快下来了。
“回来了~”
道士也是一脸激动。
太不容易了,“滑翔伞”被北风狂卷,挂着两人一路南下,足往临清南边多飞了五十多里才停下。
没刹住车!
两人只得转身北返,这才重新回到这临清城下。
此刻,这座初次造访的临清城落在两人眼中,就像梦幻中的圣地。
“阿弥……你……你全家个佛,以后……再……再再也别跟贫僧说什么发明了,贫僧再……再再也不会再信了。”
大和尚领悟的无比深刻,圆滚滚的身子此刻却显得那样弱不禁风,就像被千军万马强了,摇摇欲坠。
大脸盘子全是脸刹留下的痕迹。
面容实惨!
“这…这只是意外。”道士哆哆哆嗦的,声音不知是冻的还是虚,细如蚊呐,“至少……至少我这雪橇还……还还是可以的嘛。”
之后两人又斗了几句嘴,便弃了雪橇走向临清城。
很快城池的轮廓便清晰起来。
此时雪停了,风也停了,久违的太阳缓缓跃出山尖。
这天,终于放晴了。
阳光普照,虽无温度,却也刺眼,两人不自觉都眯起了眼睛,就这恍眼的一瞬间,忽然就听冰面一声惊呼,声音被风压的走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