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几个小孩在河边玩着游戏,两个小孩胳膊交叉搭在一起,一个小姑娘坐在他们的胳膊上,由他们抬着走到另一个男孩儿身边,嘴里唱着欢快的童谣:“一对花烛放光彩,我请新娘下床来,下床来,下床来,听我司令来安排五杯酒敬新郎,六杯酒敬新娘,二人同喝交杯酒,白头到老福寿长七杯酒敬新娘,八杯酒敬新郎喜酒要喝喜成双,荣华富贵子满堂”
苏靖遥乐了,这不就是结婚版家家酒嘛。可渐渐,苏靖遥笑不出来了。那两个小朋友抬着“小新娘”绕过了“小新郎”径直往河边走去,到了河岸边竟做出要把“小新娘”抛下去的动作。苏靖遥连声喊“使不得!”,冲过去把小女孩儿从胳膊上抱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很危险知不知道?”
小孩不懂苏靖遥为什么突然拦下他们,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苏靖遥。他们大抵知道自己可能被说教了,一个两个都怯生生不敢说话。只有那个扮演新郎的男生看上去岁数大点,他跟苏靖遥解释道:“我们在玩鬼新娘出嫁。”
苏靖遥隐约觉得好像老太也提到过这个词,他蹲下来尽量跟小孩视线齐平,问道:“什么是鬼新娘出嫁呀,可以跟哥哥讲讲吗?”村里发生什么事问这种半大基本懂事的小孩儿最好,餐桌上父母总会提几句,小孩就爱听热闹事,也会记住不少。
“哥哥不是村里人吗?这两天村里不能进外人的,小雄你爸爸不是村长吗,快告诉他去!”
苏靖遥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就算这样他还是能把笑容在脸上撑着。虽然脸上笑嘻嘻,但苏靖遥忍不住腹诽,现在的小朋友也那么难搞了吗?他连忙叫住小雄:“我不是外人,我外公是村里人,但我很小就出去念书了,最近才回村子。”
小孩看苏靖遥长得不是坏人那褂,但还是不肯放松警惕,他指着苏靖遥身后的人说:“那他们呢?”
“他们是我对象,也不算外人。”苏靖遥开始忽悠小朋友了。
小孩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那三个姐姐都是你对象?”
“还有那个哥哥。”苏靖遥面无表情地补充着。几个小朋友围城一圈,窃窃私语,苏靖遥蹲在旁边偷听他们的对话。
“你们信那个哥哥的话吗?”
“我有点不相信,我爸只有我妈一个老婆,他怎么可能有四个!”
“但是这个哥哥看上去不是坏人呀。”
“对呀,而且我们三个不是也只有小妮儿一个“新娘子”吗?我们三个也都是小妮儿的“新郎”啊”
“好像也是哦!”
……
小孩子真好骗!
几个小孩讨论完毕,终于得出了一句他们都是村里人的结论。苏靖遥长得又是好看的类型,加上态度温和,一直蹲着和他们聊天,不知不觉孩子们就跟苏靖遥拉近了关系,争着跟苏靖遥讲村里的事。
小孩七嘴八舌地说着,苏靖遥拼凑着小孩的话,又加上了自己的脑补,也算是大概知道了故事的七八成。
起因是某一年河水泛滥,把能淹的农田都给淹了。村民也不是没想过解决办法,什么挖渠挑水的,但是都没用。
大家说这是河神发怒了,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只有对着涝死的庄稼哭。有的人家里积蓄多,一次涝灾也不会怎么样,但有的人就靠着那些庄稼才能活命。日子总是要想办法过下去,没办法,有的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就开始考虑卖女儿。
有户人家的女儿是宁死不从,半夜跑到河边竟一跃而下,她的父母忙招呼人下去救,怎么可能救得上来啊。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本该是件伤心事,可第二天,村民却发现停涝了。
后面又发生了涝灾,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又有一个女人落了水,第二天河水又好了。村里人就说,是河神想要娶媳妇了。于是后来,每三个月,村中就会给河神送一个鬼新娘,村民们也会奏乐三天,为河神庆祝,祈求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