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拉德和所有精灵侍卫都吓得跳了起来，拨剑四顾，心神俱颤，堂堂巨龙猎手，竟然被人摸到传送阵这里说话，她都没发现？如果对方是想刺杀她，岂不是轻而易举？
可怕的是，就算对方此刻开口说话，盖拉德还是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但明明有声音响起的啊。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在这里有能力瞒过她的感知发出声音，还用一副主人的口吻邀请别人来聊聊的，只有一位存在。
“世界树？”传送阵中传来奈格里斯试探的询问。
自然之神，精灵的庇护者，世界之树。
所有的精灵哗啦一下全部跪倒，盖拉德也不例外，绝不会向任何人低下的傲骄头颅，此刻也深深低下，露出洁白的后颈。
“≈ap;￥…≈ap;…￥。”龙语。
“￥≈ap;￥￥（￥。”龙语。
奈格里斯不情不愿的传送过来。
这么一头发育不良的黄铜龙从传送阵中出现，盖拉德等精灵惊掉了下巴，跟自己说话老气横气的，是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儿？
奈格里斯很不情愿过来，因为暴露的信息越多越容易被精灵惦记着，但不来不行，世界树威胁它，不过来就顺着传送阵过去打它。
奈格里斯不知道怎么才能顺着传送阵过去打人，但世界树是棵十万年的老树，万一有办法呢？
反正自己只是一个投影，死就死吧，大不了不要这具躯体了。
“散去吧，不要打扰我的客人。”世界树的声音，在所有精灵的耳边，像清风般的回荡。
盖拉德看着那个小小的黄色身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奈格里斯，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尸龙了？还这么小，是因为龙蛋坏了吗？”奈格里斯还没飞到树冠，世界树低沉的声音缓缓在他耳边响起。
如果让大祭司凯兰黛尔听到的话，头都要吓秃了，她最近向世界树祷告的时候，经常收不到世界树的回应，偶尔有，也只是三五个单词，哪像现在这么长的一大段。
本来还以为世界树年老色衰精力不济才不回应的，敢情是懒得应她。
奈格里斯跟闪电呆久了，别的没学会，嘴毒倒是学得十成十，随口应到：“你的籽才坏了呢，要不是我卖给精灵世界树苗，你就真的要灭绝了。”
“唉，就算你卖给她们树苗，在她们手上，世界树也迟早有一天会灭绝的。”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了，你为什么不教她们催芽育种种植？还种死了两棵树？”奈格里斯不解的问到。
“我不会催芽，就像你不懂怎么样生幼龙一样。”世界树说到。
说到这个，奈格里斯就不服气了：“谁说我不会生幼龙了？找个母龙趴上去，就行了嘛。”
“然后呢？幼龙在母龙体内怎么结合，怎么长大，怎么孵化，你都知道吗？”
“当然知道，雄雌龙的生命精化结合受精，形成受精卵，然后卵膜硬化，形成蛋壳，然后生出来，在合适的环境中孵化，最后变成幼龙。”奈格里斯一番解释。
世界树愣了好半晌，才不得不说到：“忘记你是知识之神了，但我不知道怎么催芽，因为我有自我认知的时候，已经是棵巨大的树了，没经历过发芽的阶段。”
“有道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生的，但我知道别的小龙怎么出生，可惜，你没有别的世界树让你看。”奈格里斯有点理解为什么不懂催芽了。
世界树不懂催芽，那就很难有芽能发得出来，看安格催芽的时候所需要的条件，奈格里斯就觉得头大。
“不要紧的，我一颗果实里上千颗种子，一到花期，亿万朵花一起盛放，结出几亿颗果实，一年就有几千亿颗种子，当它洒遍大地和深渊的时候，总有一些能幸运的找到合适的环境，生根发芽的。”
奈格里斯点点头，世界树的种子发芽率很高，除了前期试验的浪费掉的几百颗，剩下的几乎全都被催发了，发芽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世界树就算不懂催芽，发芽的条件再苛刻，但就算只有万亿分之一的机率，在庞大的基数下，也总有能成功的。
世界树的种子数量，摆明就是那种以量取胜的繁殖方向。一年就几千亿颗种子，十年就几万亿，十万年该有多少了？
“但为什么还是一棵芽都没有呢？”奈格里斯不解的问到。
“精灵们不让种子流失。”世界树说到。
奈格里斯心神剧震。
世界树是需要把种子播洒出去，靠数量换发芽机率，很多植物都是这样，有些会让自己的果实更甜美，吸引鸟类吞食，然后飞到远方把种子排出来。
可是精灵为了防止世界树流失，阻止了种子流失，每年果实成熟后，她们会派人把果实摘下来，掏空了里面的籽再喂给鸟兽们吃，至于吃过果实的精灵，三五天内都不准离开精灵的领地。
所以，世界树发不出芽来的最大原因，就是精灵自己，而这些精灵是世界树养出来的，好家伙，自己养出的物种把自己给绝育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也不教她们种树”奈格里斯问到。
“这，难道不是自然的一部分吗？如果世界树要灭绝，可能就代表着，这个物种并不适合生存下去。而且，一个位面不适合有两棵世界树。”世界树并不是很在意，缓缓的说到。
奈格里斯突然意识到，它跟世界树对生命的看法是截然不同的，它认为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显然，眼前这棵树并不是这样觉得的。
世界树认为，灭绝，是自然的一部分，自己养出的物种导致了自己的灭绝，更是自然抉择的一部分，天啊，这天没法聊了。
“那你就快死了，那些精灵怎么办？”奈格里斯问到。世界树是精灵的神，如果世界树真的死掉，精灵能繁衍下去吗？
“是啊，我已经很老了，还有九千多年就要死了，希望这些精灵能在我枯死之前，找到新的生存方法吧。”世界树叹息到。
“噗，九千年？我不跟你聊了。”奈格里斯吐血，掉头就走，本来还惋惜一个十万岁的生命就要逝去，谁知道人家残存的寿命都快要比它一辈子都要长了，惋惜个屁。
掉头回到传送阵，气乎乎的自己动手，启动传送阵，旁边还没有离开的盖拉德犹豫了几下，终于还是问到：“您好，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是知识之神大人吗？”
奈格里斯头也不回的应到：“对，就是那头傻乎乎的黄铜龙。”
盖拉德顿时脸红到耳朵根，背后骂人不尴尬，尴尬是被人抓个正着。
传送回去的奈格里斯正好看到了安格，他头顶上那棵长高了一大截，高出花盆沿的小树苗察觉到动静，正扭过身来，挥舞着两片叶子对它发出信息：用力——长——用力——长——。
奈格里斯眼睛一亮，返身回到传送阵，发出传送请求。
虽然奇怪为什么去而复返，但盖拉德还是同意了传送，返回的奈格里斯迅速飞向树冠，对世界树说到：
“我知道一个最适合传播你的种子，又不会像精灵这样怀有私心的家伙。如果你给点好处，我就让他到处去种世界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