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殿的议堂之内安放着七个蒲团,当中有三个蒲团缺着人。
当中一人眉目清秀,面貌温润,善眸微睁,着一件褐色罗汉衫,外面披着一件金缕衣,此人便是‘三禅师’之一的净梦。
正中的位置本该是坐着三名禅师,可眼下一人身陨,另一人行踪不定。
因此寺内众僧皆默认净梦为首。
在净梦的面前左右两侧一共坐着四名身着黄色袈裟的僧人,除却了问禅院的典藏净浮一如既往没有出现以外,诸如顿禅院执掌净法、参禅院执掌净宁、扫尘台首座净心以及药师殿执掌净悟悉数到场。
坐在净梦左侧首位之人面目苍老,长眉垂落于膝,看似是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老者,却是透着一股威严不可侵犯的气势令人屏息,便是顿禅院执掌净法,负责菩提慈苑众僧尼戒律。
坐在净梦右侧首位之人相貌颇为年轻,眉目含笑,双眸微盍,不停捻动着手中的佛珠,是药师殿的执掌净悟,负责菩提慈苑外务。
在场众人皆是静默,心中所思不同,议事堂内鸦雀无声。
净梦微睁着双眸看了眼到场的僧人,心中叹了一口气。
良久,自己才开口。
“诸位,关于血摩罗之事有何看法?”
“师弟,我以为除却菩提慈苑外,那三人也值得怀疑。既然那名为张顺的阴曹吏一直和另外两人呆在一起,缘何也种了傀丝,此间疑点太多,叫人心疑。”
净法挺直了腰杆,双手放于膝间。
说话声音虽然有些漏风,但整个人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威严气势,令旁人心头一凛。
“我也听说了他们在来时途上遭受突袭。从南都到岭南的路有千条,若不是有心人故意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我想他们也不至于遭遇埋伏。种种疑点串联一起,我以为极有可能是他们当中一个与寺内奸细里应外合,偷走了血摩罗。因此,师弟莫要心有顾虑,将那三人扣押乃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
“师兄言重了,在下认为此举太过冒进。”
菩提慈苑之内的净字辈当中,以净法年岁较长,遁入空门的时间最早,被其余净字辈僧人喊一声师兄。
说此番话的便是药师殿的净悟,由于常年负责外务,相较于其他同修,更是能看得清楚眼下局势。
南都之变掀起的波澜虽然并没有影响到岭南一带,净悟仍然是相当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风吹草动。
他自然是不会全然相信这是因为南都三府无能,致使邪人潜入造成突变。
净悟隐隐觉得若无上朝在身后推波助澜,绝对不会酿成当时的悲剧。
“若是强行扣留三位客人,必然会加剧佛宗和世俗权力的对立,我想这并非佛宗和上朝都乐意看到的。目前来看,还是先从内部着手,务必要揪出内奸。”
“可眼下我们有线索吗,这些话说也无益。更何况,我方才并没有并严查内部的意思。”
净法眉头一蹙,看向正对着自己的净悟,淡淡说了一句。
“但强行扣留了三名阴曹吏,无疑是将普渡慈苑放置到整个上朝的对立面!我想这或许是背后阴谋者最为乐见的!”
净悟身子微微前倾,面色有些忧虑。
“那师弟眼中阴谋者谁?”
净悟只是瞧了眼落在正中一叠的傀丝,吐出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