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青服讲究,袖口绣着云端,一路连绵到了肩头。
只有天师府的祭酒在准许穿这身道服,祭酒之位仅次于天师。
“章心卷,章祭酒?”
慢慢从脑海当中搜刮过往的记忆,终于想起了天师府有三祭酒,其中一名便是叫做章心卷。
“正是在下。”
章心卷只是朝两人随意地拱了拱手,眉目中的倨傲表露无疑,这对于最为重视礼仪的吴学究来说简直就是挑衅。
只是现下吴学究没有时间与他周旋,便压低了嗓音给了来人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老夫现下要事在身,无暇和祭酒坐而论道。待老夫他日得了空闲,会亲自登门拜访!”
章心卷细长的眸子似有波光流转,目光落到了吴学究已然攥紧的双手上。
“这次张学究一人去就行了,希望吴学究就此打道回府,不要惹是生非。”
这句话说出口,不像是恳请,更像是命令。
来自上位者的命令。
像是在训斥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一样,否则就要挨板子吃。
在学府这么多年,自上到下都对吴学究客客气气,哪怕是学府之外那些个达官显贵们也要敬他三分。
两次受到了天师府的挑衅,吴学究已经是动了怒火。
只是有涵养在身,不便轻易发作,瞥了眼一旁畏畏缩缩不敢搭话的张学究,心中满是不屑。
“章心卷,你只是天师府的祭酒,何德何能管到了老夫的头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学府这枯井呆得太久,看来是让吴学究的眼界窄了不少。”章心卷摩挲着双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昨夜一场小雨,小道内已是积攒了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仍是有湿气弥散四周。
一番言语上的交锋,已经是清清楚楚交待了两人的立场。
章心卷缓缓伸出了掩藏在袖口中的手,指骨修长细白,只在侧面有一厚厚的茧。
是适合握笔写文的手,只在今日沾染血腥。
湿气渐渐化形,凝聚在章心卷的手指之上,成了一颗细小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