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醮科仪前,需要方士斋戒沐浴,不食荤酒,不居内寝,以示庄诚。
现下没有这条件,一切都只能从简为宜。
也无需再外多设立一个法坛,便以这城隍庙为醮坛。
在仪式当中,也需要‘三法师’一同在场。所谓‘三法师’,便是高功、都讲和监斋。
担任高功者必须是“德充于内,威仪于外,众心所向,神鬼具瞻”;在仪式中要“承颜宣德,礼越众官”。
担任都讲者必须是“洞辅悉通,法度明了,赞唱仪钜,领袖班联”;在仪式中要“昭符人望,默契人心”。
担任监斋者必须是“总握章纲,典领科禁,纠正坛职,振肃朝纲”;在仪式中要“周密察非,有严有翼”。
以上三者皆是在法事当中占着要职,不过眼下人手不足,安道乐只能一人身兼三职,也算是斋醮科仪出现以来鲜有之事。
安道乐手中化出一把木剑,站在泥塑神像面前,眼帘微合,口中念着‘土地神咒’,便是想请土地神灵寻得曹宗祠本体所在位置。
口中念念有词,脚下步罡踏斗,似是由星辰变化推衍而生,却是脱离了星落演化的桎梏,难寻其理,难觅其迹。
映入关鸠眼中,令关鸠有一种失重感,好似整个人置身在一片黑暗混沌的虚空当中,却有星斗布散当空,千变万化,浩瀚无穷。
关鸠的心神已是游离在这片灿烂星海当中,寻着那片玄奇的轨迹,只觉得心驰神往。在关鸠的识海当中,似有星辰于当中坠落,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绽开万千光束。
又似星辰偏离了原有的轨迹,在无数次的碰撞摩擦当中,有流光迸溅,美轮美奂。如若昙花一现,割舍了恒古不变的苍茫一生,在关鸠眼中映照出琼光爆裂。
行了无数个周天,似是含盖意舍圆融之理。
半梦半醒,只听得耳畔炸起了一声暴喝,关鸠猛地睁开双眸,万千星光收敛其中,已是回归了淡然的青镬。
“看出神了?”曹宗祠飘到关鸠跟前。“就一步法罢了,你要是想说我也可以教教你。”
关鸠没有搭理曹宗祠,只是眼中带着嫌弃。
与此同时,安道乐的步法越发玄妙,身形腾挪间,足下尘土已是留下无数整齐划一的脚印,好似一幅二十八星宿图。
此刻,安道乐收走木剑指着泥塑神像,高台上的油灯霎时被点燃。幽幽豆火,似是通往无间彼岸,摄召亡魂。
安道乐双膝跪地,双手持着剑柄,双眸盍上,口中继而咏诵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