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二十二年秋,又是一场大雨落入普渡慈苑内。
接连三天的大雨,泛着凉意。
乌云袭压而下,见不到天光。
昨日停留在房上的瓦檐的湿气尚未散去,今日又被刷洗了一遍。
从拂晓到清晨的这一刻,淅淅沥沥的雨点不停冲刷着屋顶和道路。
空气显得相当潮湿。路上的行人但凡多动一下,自己的衣襟和皮肤都会被一股湿气所沾染,让人心头一闷。
身处岭南一带,最怕的便是两个时候。
落雨时节和日头高照。
在这两个时候里,只会让人浑身黏腻、心头郁闷烦躁,做什么都没有劲。
张元祥便是如此,让这个在旁人眼中犹若夜叉的阴曹吏面色愁郁,一身黑色绣服和皮靴沾染了水露。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廊檐外的雨景。
雨丝肉眼可见,如若银色的长针自空中坠落。
匆匆往大殿走去,一路上留下许多湿漉漉的脚印。
快到殿门的时候,张元祥把背悄悄弯下,小心翼翼地跨过大门。
“馗首接到了情报,江鹊好像在普渡慈苑遭袭了”
“我知道。”
彭祖兴声音平缓,悠悠地捧起手中的茶杯,吹去了冒出来的白气,轻轻地品了一口。
只是面色看上去略微阴沉,就坐在堂上的梨木座上微微盍上眼。
岭南酆都府人丁不多。
整个岭南酆都府之内,除却了彭祖兴之外,众人便是唯张元祥马首是瞻。多年来的共事,让两人的关系似如鱼得水。
张元祥也十分清楚彭祖兴现在这模样看似悠闲,实则是动了怒气。
“张元祥,还有什么当着他的面都说出来。”
彭祖兴吐出口里的茶叶沫子,放下茶杯。
远远朝张元祥指了几下。
这让张元祥心里咯噔一响,背后莫名一凉。
无论是当着谁的面,彭祖兴都会不好这么直接叫唤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