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钱光贤的时候,他正在围炉煮茶。
请白若雪他们坐下之后,钱光贤为每人斟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大人来的真是巧了,这是老朽刚煮好的银骏眉,请尝尝看吧。”
白若雪小咪了半口热茶,顿时一股特殊的松烟味混合着桂圆的芳香味在口中扩散开来。这是她第一次喝这种红茶,又两口下肚之后,只觉得精神瞬间振奋了不少。
“好茶!”她不由赞了一声。
“大人喜欢就好。”钱光贤又道:“要是不嫌弃的话,这边还有茶点。”
炉边烤着板栗、盐津蚕豆、青梅,边上的碟子里还有芝麻糖、龙须酥等吃食,看得出来钱光贤的日子过得相当悠闲。
“多谢钱老。”看到宋成毅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模样,白若雪也不再客套了:“不过在下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钱老休息,实属无奈。”
她掏出三封信,放到桌上推了过去:“这是刚刚送来的第三封信,还请钱老再对比一下字迹。”
“就知道大人会再来,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将第一封信和第三封信摆在一起,低着头逐字逐句对比过去。
钱光贤这次花费的时间比白天长了许多,毕竟字数多了数倍。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道:“这么说吧,这两封信的相似度已经超过了九成,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所写。除非有人可以将字迹模仿到让人难以分辨的地步。”
宋成毅听了后,向白若雪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多谢钱老。”白若雪直接起身告辞:“那我们先回去了。”
在路上,白若雪向宋成毅再确认了一遍:“宋将军,你真的没办法在三日之内凑齐赎金吗?”
“宋某做不到啊”宋成毅摇头叹气道:“虽然琳儿也提出过,愿意把自己的积蓄和首饰拿出来凑赎金,可对于这样一笔巨资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琳儿娘家也算有些薄财,但无法出借太多,更何况霸儿说到底不是琳儿亲生,宋某没法开口借钱。至于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思前想后,白若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且提议道:“宋将军也先别太绝望,至少还有三天时间能再想想办法。你去找熟人试试能不能拆借一些,而我会再继续追查此案,争取在三天之内找到霸儿的下落。至于这三封信和霸儿的断指,就暂且存放在我这儿吧。”
宋成毅也想不出其它主意,只好同意了白若雪的办法:“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回到家中之后,宋成毅立即把席琳儿、舒秋娘、宋天娇和武刚一起叫到了书房,并且把事情的原委毫无保留告诉了他们。
“简直是岂有此理!”武刚听后勃然大怒,一拳狠狠砸在了桌子上,直接砸出了一个大洞:“霸儿还这么小,这群畜生不仅切掉了他的手指,还用他的性命来威胁我们,简直丧心病狂!若是让这群绑匪落到我的手中,定叫他们碎尸万段!”
“武刚,冷静点,光是发火没用。”席琳儿提醒道:“绑匪要求的赎金有三万两之巨,还是想想该怎么凑齐这笔钱吧。”
一提起这个,武刚马上就泄了气:“三万两,就算是我不吃不喝,也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不是让你掏这笔赎金,而是我向你借。”宋成毅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那儿能凑出多少钱?”
“最多最多也就一千五百多两。”武刚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几个字:“毕竟我当官当了没几年,官做得也比宋哥小了不少,这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积蓄了。”
宋成毅摇头道:“不够啊,这可差太远了。”
席琳儿道:“妾身可以把所有嫁妆都拿出来,也可以找娘家再借一点,可加在一起还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舒秋娘,她原本就是因为家境贫寒才被卖掉的,来到宋家只不过五个月,更别提什么积蓄了。所以她只好一声不响在边上待着,光做一个听众。
思前想后,宋成毅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失魂落魄道:“霸儿,他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爹!”宋天娇冲上来拉住他的胳膊,使劲摇道:“你不能就这样不管霸儿,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
宋成毅按住脸道:“爹也想救他,让爹再想想主意看吧”
翌日一早,白若雪就带着冰儿来到了审刑院继续查案。
“雪姐,你似乎很在意宋天霸的那根断指?”
“嗯!”白若雪匆匆进了签押房:“昨晚天色太暗,即使点了油灯也看得不太清楚,所以我打算等白天再看仔细一些。我总觉得宋天霸一案,无论是他失踪也好、勒索赎金也罢,都充满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尤其是昨天晚上送来的断指,我似乎遗漏了某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雪姐,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冰儿用拳头撑着脸颊道:“当初庄家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的?”
“谁写的?”白若雪奇怪道:“难道不是丰年顺吗?”
“我觉得不像。”冰儿取来那封信道:“丰年顺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并没有读过书;蒋四姐更是大字不识几个,她传递出来的情报都是凌泉所写;凌泉虽能写几个字,但是相当字迹潦草,而且行文不太通顺。可是你再瞧这封勒索信,字迹明显工整了许多,而且行文格式绝不是那种随便识几个字的人能够写得出来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这封信,应该是丰年顺找人代笔。绑架勒索的信件也能帮忙代笔,这说明此人也参与了绑架案。看样子傅奎和蒋四姐猜测,丰年顺还有另一伙同党的猜测是对的,说不定这次绑架案就是这伙人所为。我们还要找时间,好好查上一查。”
拿着锦盒,白若雪找了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重新查验那截断指。可是没过多久,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极度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