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卧房里面一片寂静。
金樱也好、桔红也罢,都睡得很沉,更别提一向睡得很香的宋天骁。可是席琳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已经累了一天,再加上等下还要起来给儿子喂奶,她已经拼命逼着自己赶紧休息,但是闭上眼睛之后却满脑子都是今天晚上走水一事。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老爷晚上刚刚说起有绑匪要抓小孩子勒索赎金,让我多派人看住骁儿,骁儿的房间马上就走水了。房间里只有一盏油灯,按理说是不会烧到床边的。原先的时候都是金樱一人照顾骁儿,如果当时是金樱去洗尿布,骁儿那时候没人照看的话,岂不是)
想到这里,席琳儿不免感到后怕,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其中有矛盾之处。
(不对啊,当时房间走水的时候如果只有骁儿一人在,那他就会有生命危险。可是绑匪是为了求财,应该想办法抱走骁儿才对,怎会放火烧屋?应该不是他们做的吧。不过这样一来,会是谁干的?金樱和桔红是我娘家带过来的;武刚一直对老爷忠心耿耿;舒秋娘家境困难,我买她时可给了一笔不菲的钱,来宋家后也一直没有亏待过她;天娇虽非我亲生,但平时也算是尊敬,从无失礼之处。只有)
席琳儿想起事后武刚曾经看到宋天霸站在走廊附近,背脊处竟起了一阵莫名的寒意。
(不会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罢了,会懂什么?这一切肯定是我太多心了,一个意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将被子裹紧,强行逼自己闭上眼睛入睡:“没事的,等明天老爷回来就好了”
就这样,席琳儿在半睡半醒之间熬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
宋成毅完成巡夜以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家中。原本他打算好好睡上一觉补充体力,可一进门就从席琳儿口中得知了昨晚发生的险情。
“什么,骁儿的房间走水了?”
席琳儿微微颔首,然后将昨晚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门窗妾身已经命桔红锁上,只等老爷回来一同前去查看。”
“拿上钥匙,咱们一起看看去!”
从席琳儿手中接过钥匙,宋成毅将房门打开,一股焦糊的臭味迎面而来。他屏住呼吸,和妻子一起将窗户推开通气。
“呼好多了”
缓过气来之后,宋成毅才开始慢慢审视这个已经变得乌烟瘴气的房间:房顶和房梁已经被熏黑了一半,连墙壁都黑了一大片;纱帐大部分已被烧成灰烬,只留下极少部分还黏连在床柱上;木床有一侧表面完全变成了黑炭,床上和地上到处流淌着污水,尤其是地上积满了污水。
宋成毅围着房间边走边看,结果在床边停下了脚步。
见他神色有异,席琳儿走过去问道:“老爷,怎么了?”
他伸出手指对着床上道:“琳儿,你看这是什么?”
顺着宋成毅所指方向,席琳儿只看见在那些被烧焦的纱帐灰烬中,似乎混着什么东西。她便拿出一块帕子,将那块东西裹住后拿了起来。
“这是蜡烛?”
宋成毅一瞧,还真是半截燃烧过的蜡烛。
他疑惑不解道:“床上怎么会有蜡烛,难不成是金樱或者桔红给骁儿换尿布时,放在一边照明用的?”
“不是,妾身已经问过金樱了,她们用的是油灯,没有用过蜡烛。而且当时桔红已经换好了尿布,将油灯移至桌上了。”
宋成毅转回床的另一边,只见桌上的油灯好好的放在上面,只是被浇灭了,灯罩里边全是水。
“既然不是她们用过的,那怎么会出现在床上?难不成走水的原因就是这半截蜡烛?”
想到此节,宋成毅又重新绕回到捡到蜡烛的那一边,转身看向边上那扇打开的窗户:“琳儿这扇窗,昨晚走水的时候是开着的还是关上的?”
“让妾身想想”席琳儿边回忆边答道:“从老爷那儿回来之后,妾身就来这儿给骁儿喂奶,这时候妾身就坐在床边,记得窗户是打开了一半通气,不过靠窗户那边的纱帘是放下的,怕吹进来的寒风使骁儿着凉。以前晚上睡觉的时候,金樱是会将窗户关上的,只是昨天老爷交待要将骁儿抱到我们的卧房过夜,所以应该没有关上。要是老爷想确定此事,等下妾身将她们两人叫过来问问便是。”
宋成毅看着洞开的窗户,心情沉重地说道:“问一下还是必要的,不过我也已经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老爷,你的意思是说”
以席琳儿的聪慧,其实早就看出了整件事的真相,只不过这种事情还是由宋成毅自己说出来才比较好。
果不其然,宋成毅拿着手中的半截蜡烛,黑着脸道:“昨晚桔红换完尿布后,端着木盆走出了房间。有个人一直在等待机会,看到桔红出去后就绕到这扇窗户外,将点燃的蜡烛扔到了床上。因为靠近窗户一侧的纱帐是放下的,所以这个人并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已经关照了要两个人照顾骁儿,当时这儿还有金樱在。也正是因为这样,骁儿才得以逃过一劫!”
说完这一切之后,宋成毅却看到席琳儿站在原地失了神,出言询问道:“琳儿,你在想什么?”
“啊不”席琳儿回过神后急忙摇头道:“没什么,我妾身只是在想,究竟是谁这么恶毒,要置咱们的骁儿于死地”
可是宋成毅和席琳儿是多年的夫妻,看着她闪烁其词的模样,哪里会察觉不出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琳儿,你有事情在瞒着我,对不对?”
“不,哪有?”
“你不用骗我,你根本就不习惯说谎。说吧,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