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若雪问起此事,傅奎那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我特么当时为什么手这么贱啊!)
丰年顺得手庄家的赎金之后,将所有珠宝首饰都交到了傅奎手中。傅奎在清点的时候偶然看中了这枚玉扳指,因为喜爱之极的缘故,其它珠宝首饰都被运走藏起,唯独这枚被其留了下来,还戴在了手上。
上次在祠堂门口点的时候玉扳指被小怜看见,傅奎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也没有将东西摘掉。没想到白若雪今天重提此事,让他猝不及防。
小怜扬了扬自己戴在手上的红玉金手链,大声问道:“当日我随殿下去聚宝斋,在选购这条手链的时候,曾经看到过你手上所戴的这枚玉扳指。沈书英也证实就是同一枚,你若是不信可以让她过来亲自辨认。庄家老太爷在交付赎金的时候,这枚玉扳指也是其中一件,现在东西却在你的手上戴着。傅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傅奎脑子飞快地转动了一下,换上了一副诚恳的样子:“大人所说确实没错,这枚玉扳指并非傅某的祖传之物,傅某说谎了”
“噢?”见他承认得如此爽快,白若雪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所以说你承认自己参与了绑架案,也承认自己就是大当家了?”
“非也,大人误会了。”傅奎卑谦地答道:“事情其实是这样子的:前几天晚上,傅某路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有个人从里边走出来叫住了傅某。他说手上有几件好东西,问要不要。傅某虽然猜测这些东西都是来路不明的黑货,不过实在对这枚玉扳指爱不释手,就和他讨价还价许久,最终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下。”
他顺势将玉扳指摘下后放到了桌上:“傅某知道自己为了贪图便宜而买了贼赃,愿意接受大人的责罚!”
“你还记得卖你玉扳指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傅奎故作思考道:“因为是晚上的关系,看不太清。傅某只记得他头戴斗笠、身穿青衣,不过看不到脸。”
(老狐狸,把丰年顺说成是卖赃物的贼人,好将自己干系推个一干二净!)
不过白若雪却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问道:“你是说,手上的贼赃只有这一样?”
“只有这一样!”傅奎斩钉截铁答道:“傅某还是这句话: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去傅某家中搜查。但有所获,傅某甘愿伏法!”
见到他信誓旦旦保证,白若雪更加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官就如你所愿搜上一搜吧,搜不出来那也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不过不是搜你家,本官也相信去那儿搜不出什么东西来。”
傅奎不仅没有感到安心,反而更加觉得不安:“那大人要搜哪儿?”
“你跟着过来便是。”
一队人往城郊方向移动,傅奎一开始的时候还算镇定,可是再往前走就越来越偏僻,周围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荒凉。他开始感到一阵不安,想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内心的恐惧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将他抓住。
白若雪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怎么了,看样子你似乎有些害怕了?”
傅奎强挤出一丝笑容答道:“说不害怕,那当然是假的。这里毕竟是坟地,阴气太重,总感觉阴森森怪可怕。不知道大人来这坟地是要做什么?”
不错,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城郊的坟地,四周静谧无声,却又会在突然间响起乌鸦的叫唤声。前方鼓起的一大片都是坟头,墓碑上的名字经过常年的风吹雨淋已经被侵蚀,字迹模糊不清。
“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白若雪回头继续往前走去:“快走吧,穿过这片乱葬岗就到我们的目的地了。”
傅奎无奈,只好跟着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刻多钟,原本凌乱不堪的坟头现在变得整齐划一,也不像之前那样杂草丛生,反而在不少墓碑前还供奉着香烛和糕点、水果。很明显,这里的坟头经常有人过来打理。而在其中一个坟头的面前,竟已经有一群人站在那儿等候了。
傅奎拢起眉心放眼望去,其中一人他认出乃是开封府少尹崔佑平,但边上那位白发无须的老者却是第一次见到。其他那些看打扮应该都是官差,不过站在墓碑旁的长髯老者和身着素服的年轻妇人,他却是认得的。
“族长?嫂子?”
“是傅奎啊。”
那两人听到之后也和他打了个招呼,老者应了他一声,而妇人脸上还满是哀伤之情,只是轻轻颔首算是还礼了。
走到坟头前,白若雪驻足后问道:“傅奎,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吧?”
“知道,这是我们傅家一族的祖坟。可是大人带傅某来这里做什么?”
白若雪没有回答,走到那个坟头前道:“苏公公,崔少尹,让你们久等了。”
崔佑平道:“崔某已经按照白待制的要求,将傅家的族长傅隆和此坟亡者的遗孀刘金桃带来了。”
白若雪将刘金桃叫到跟前:“听说你的丈夫傅阿先前段时间不幸亡故,可有此事?”
刘金桃垂泪道:“先夫在十多日之前不幸意外身故,头七过后刚下葬不久。”
“今日本官让你和傅隆过来,是要请你们做一个见证:本官要开棺验尸!”
他们两人听后大惊,正要出言反对,没想到傅奎却抢先喊道:“大人,不能啊!”
“为什么不能?”
傅奎拦在坟前道:“傅某这位族叔已经死得如此凄惨,大人岂能再惊扰亡者?”
刘金桃也向她乞求道:“大人,奴家先夫都已经入土为安了,为何还要再开棺验尸?”
“入土为安?如果真的这样不顾不管,你的丈夫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大人,这这是何意?”
“何意?”白若雪将目光投向傅奎:“那要问傅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