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尹,虽然他们两人确实嫌疑挺大,不过我有一事尚存疑虑。”白若雪问道:“可否让我做一个测试?”
崔佑平侧身站到一旁道:“白待制请便。”
白若雪便对迟六子和小壮命道:“你们两个将这箱子抬上板车,然后推回到花园入口。注意,和原来的路线并排,别压到之前的车辙印。”
大木箱里面现在并没有装东西,两人很轻松就将板车推至了入口处。
白若雪蹲下看着新留下的车辙印,随后一路跟着印子走到板车前。
“很好,接下去到边上搬一些石头装入箱中。”白若雪指着附近的假山道:“也不用装太多,一半多一些就够了。”
两人依照她的吩咐,搬了十余块石头到箱中,约有七成满。
“差不多够了,再来一遍。”
这次可就没前一次那么轻松了,他们前拉后推费了不少劲儿才推了过去。
白若雪再次查看了车辙印,然后再问道:“怎么样,和昨晚相比,孰轻孰重?”
小壮答道:“虽然与前一次相比沉了许多,但较昨天还是轻了一些,大约轻了有三成。”
迟六子也点头同意。
“很好。”白若雪对着三条车辙印问道:“殿下、崔少尹,请看一下这三条印记有何不同?”
赵怀月刚才看白若雪让迟六子他们来回拉车,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只是笑了笑,看向了崔佑平。
崔佑平也不是笨蛋,一看就明白了:“深浅不同!”
“对。”白若雪依次点过去:“第一条是空箱子的,相当浅,几乎看不出来;第二条是刚才七成重的,深有半寸之多;第三条是昨晚留下的,车辙印比第二条还要深上一些。”
赵怀月道:“这就证明,昨晚迟六子他们推的板车上面,的确装了一个非常沉重的箱子。而且根据冰儿的证言,他们离开以后并没人接近过,所以不管大木箱里面装的是不是赎金,他们都是无法取走的。”
“那就太奇怪了”崔佑平围着车上的大木箱转了一圈道:“里面既然确实装了相当东西,又是怎么会凭空消失呢?难道之前装的是水?也不对啊,箱子的缝隙可不小,肯定会漏出来啊”
迟六子和小壮则指天发誓,他们没有换掉过箱子里的东西。
冰儿也为他们证明,两人运送、抬起箱子的时候,不曾见到大量的水滴落。
崔佑平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命人把大木箱中的石头拿出,重新检查箱子是否设有机关之类。
可官差在搬的时候却出了意外。大概是因为重心不稳的缘故,箱子朝一侧滑去,摔落到了地上。而板车的轮子在受到了撞击之后直接从赵怀月身边飞过,所幸人并未受伤。整辆板车也因此侧倒在了地上。
王炳杰责怪道:“你们做事也太不小心,板车弄坏也就算了,要是伤到了殿下怎么办?”
“没事,不用大惊小怪。”赵怀月摆了摆手道:“又没真的伤到本王。”
崔佑平上前将大木箱扶起的时候抓到了内壁,发现手上被沾到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这么黏?”他定睛一看,是一层米黄色的糊状物。
白若雪也用手指在箱子内壁上刮了一下,果然也沾到了。她放到鼻子前一嗅,却也没有什么异味。
“怎么看上去有点像浆糊?”
不仅仅是箱子里面的内壁上都是这种糊状物,连箱盖的内侧也有。只是之前箱中全是水,没有人注意到。
她将迟六子和小壮叫到跟前,指着箱中问道:“你们在换箱子的时候,可有发现箱子里有这东西?”
迟六子答道:“没有啊,箱子里干净得很,要是有的话一定会发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和赎金的消失又有什么关系吗?)
白若雪正思考着,边上冰儿已经吃完了小怜给她带来的早点。她用帕子擦了一下嘴巴,要擦手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
她快步走到箱子前,也用手刮下了一点糊状物,然后喊道:“雪姐,你看!”
白若雪看到冰儿左右两只手上都有类似的东西,不禁问道:“另一只手上的是哪儿来的?”
冰儿拿过一个食盒道:“小怜带来的早点里有一盒清粥,我在喝的时候不小心将上面那层米糊沾到了手上。”
“怪不得我刚才看着有些像浆糊!”白若雪看过食盒里残留的粥汤道:“原来是这个。不过箱子的内壁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米糊呢,总不可能里面放过粥吧?”
这边她们正讨论着这些米糊的来历,那边迟六子已经配合小壮将板车的轮子修好了。
崔佑平倒是对他们另眼相看了:“手脚挺利索啊,这么快就把车轮修好了。”
小壮上前禀道:“大人,这辆板车的轮子本来就不太牢靠,之前就掉过,也是我们修好的。一般会驾车的人都会修,也不复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话引起了白若雪的注意。
“小壮,你们不就是把箱子从东面厢房推到这儿吗,半路上车轮子也掉过?”
“不是半路上掉的,小的按照信上去取的时候,板车的轮子就已经掉了。”
“什么?”白若雪灵光一闪:“咱们马上回去板车那儿!”
回到那儿之后,白若雪问道:“你发现车轮掉了之后,是怎么做的?”
“小的就赶紧喊六子过来帮忙。”
白若雪转而问道:“迟六子,你过来帮忙修车,箱子岂不是没人看管了?从这里可看不见那个房间,有人换走箱子也不知道吧。”
“可小的离开房间只有一小会儿,这里离房间没多少路,那个箱子又重得很,需要两个人抬。要是有人换走箱子,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白若雪想了想后命道:“你们把昨晚修车子的经过重演一遍,所花费的时间要差不多。”
看完两人重演的经过之后,白若雪轻轻一笑,拿出第三封信道:“怪不得我看到这封信时,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