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平问道:“这么说来,这勺子原来不是银做成的,而是用锡?”
赵染烨摇头道:“不是,勺子确实是银制的,只是上面沾到了一层锡。”
“他们难道喂密新达服下的是锡?”
赵染烨还没来得及回答,韦克益就抢着喊道:“锡虽然吃进肚里对身体有害,但也死不了人。几位大人要是不相信的话,小人愿意将这勺子上面的锡全吃进去。要是小人没被毒死,这就证明密新达的死与小人无关;要是小人真的被毒死了,那就是报应,小人死而无怨!”
说罢,他就走过去要拿白若雪手中的银勺子。
白若雪见状,却笑着阻止道:“别急啊,你看天这么冷,凉的东西吃到肚里就算没毒也会把肚子给吃坏的。不如本官命人将锡加热化开之后,你再吃进去如何?”
“不”韦克益瞬间变得面若死灰,边往后面退去边道:“不、不用了”
“诶,要是真吃了没事,本官当堂宣判你无罪!”
白若雪立刻吩咐道:“来人,取锡块一锭放于火炉上熔开,之后端到这儿来。”
没多久,一名官差就端着一个瓷碗回来了。
他打开碗盖道:“大人,锡水来了。”
白若雪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瓷碗,点头道:“极好,韦老板,快趁热喝吧,凉了可又会冻上的。”
“不、不!”韦克益边逃大喊道:“我不喝!”
“原来是这样!”见到韦克益现在的反应,崔佑平哪里还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立刻命道:“来人,喂韦老板喝锡水!”
几名如狼似虎的官差冲上去按住韦克益的手脚,其中一人捏住他的嘴巴,硬生生逼他张嘴。
韦克益虽然手脚受制,但他依旧在不停地挣扎着。崔佑平见状,索性亲自拿着瓷碗去喂。
韦克益拼命摇头,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
“喝啊!为什么不喝?”崔佑平步步紧逼,目露凶光道:“不喝,不喝是吧?不喝你也别想活着!”
一旁的左阿娇哪里见状如此的阵仗,早就吓得瘫倒在地。
眼看那个瓷碗就要送到自己的嘴边,韦克益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小小人愿招!”
左阿娇一听苗头不对,急喊道:“韦老板,别”
“住口!”崔佑平朝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拿着瓷碗转身走过去:“他不想喝,看样子你倒是嘴馋了想喝,是吧?”
左阿娇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没有经过本官的允许,你要是敢再插一句话,本官就命人将这碗锡水喂你灌下!”
左阿娇连连点头答应。
崔佑平又朝那群官差道:“你们,把他松开吧!”
脱困后的韦克益直喘着粗气,即便是天气如此寒冷,他的额头上依旧挂满了汗珠。
白若雪冷眼旁观道:“你别以为本官是在诈你们。其实昨晚本官就已经带人去了密新达的坟地,将他的棺材抬了上来。经过开棺验尸,已经在他的咽喉、胃部等地方找到了凝结成块的锡。现在那口棺材就停在堂外,你要是还想狡辩的话,本官可以当即命人将棺材抬进堂中,当着你们的面开胸验尸。”
“不必了”韦克益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这一切都是小人和阿娇做下的,我们用热锡灌入密新达的口中,害死了他”
“说吧,那天你们二人究竟做了什么事,给本官详细招来。本官既然今日会将你们传唤到开封府,自然是对你们的恶行知道得清清楚楚。倘若从实招来,也还罢了;如若再敢巧言诡辩、隐瞒真情,那就休怪本官无情,让你们好好尝尝这大刑的滋味了!”
韦克益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应道:“小人一定从实招来!”
原来这韦克益数年前在街上偶遇左阿娇,便被她的姿色所迷。韦克益借机接近了左阿娇试探了一下,却发现她也是个贪图富贵的女子。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韦克益只是稍微使了一些小手段,送了几件首饰之后左阿娇的裤腰带便松脱了,两个人很快就勾搭到了一起。
左阿娇姿色出众,又会甜言蜜语,很快就把韦克益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她已经嫁做人妇,家中的男人却没什么本事,给不了她富贵生活。韦克益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自己当着老板,平时省吃俭用积攒了不少钱财。左阿娇自然是属意于韦克益,却碍于已有丈夫,只能和他私底下相会。
密新达也不是傻瓜,面对妻子的种种反常行为,已经开始起了疑心。
左阿娇有些发慌,深怕她与韦克益的奸情被丈夫知晓,却又不愿意和韦克益断交。于是她就起了杀心,和韦克益密谋找机会杀掉自己的丈夫。
正当她犹豫不决、进退两难之时,密新达那天回家说起了和乌小涯发生争执一事,还提到了被乌小涯咒骂。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却不曾料想一句随口之言,却为自己挖掘了坟墓。
韦克益缓缓交代道:“阿娇听到密新达被乌小涯咒骂,还说他会暴毙,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她主动提出晚上买些好酒好菜,请隔壁的表哥龚木匠一起过来喝酒,解解心中的怨气。密新达当然觉得不错,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阿娇借着去街上买酒菜的机会找到了小人。她说密新达既然已经起了疑心,咱们之间的事情迟早会穿帮。而那个乌小涯咒骂他会暴毙,不如就趁着那晚的机会,及早将其除去。然后我们经过一番商量,最终定下了用热锡灌喉这个办法,就算是官府来查,也休想查出死因。”
等到一切商量妥当之后,左阿娇就带着酒菜返回了家中,而韦克益则准备好锡块和银碗、银勺子,然后前往龚铁松家。他装成去结账的样子,坐下来和芳娥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