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英所说不无道理,他国的珠宝哪里还分得清来路是否清白。作为商人,王胜天也不可能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有钱不赚。
沈书英和王胜天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商人,只知道他自称呼尔达,是一个在几个国家之间来回奔走的云游商人。不过沈书英也好,王胜天也好,都觉得这只是他随口起的一个假名而已。
“那这颗‘祖神之目’,他又是从何而来的?”
“这件事,老爷他也借机问起了。据呼尔达所说,他在镔国做生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镔国的贵族。那个贵族因为嗜赌,不仅将家产输了个一干二净不说,还找子钱家借了一笔巨款。结果利滚利越欠越多,还债的日子也日益接近了。他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将家中珍藏的稀世珍宝拿出来变卖,以此度过危机。”
白若雪轻哼了一声:“这些都是被人用烂的借口了,他的话本官一个字都不信。”
沈书英也说道:“妾身和老爷明知他只是找了一个借口,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不好却戳穿他。谈妥价格之后,这笔生意就成交了。”
“什么时候的事?那他现在还在开封府吗?”
“也就七天不到。至于此人现在是不是还留在开封府,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批珠宝已经到了将近七天,可王胜天昨天才开始鉴宝。
对此,白若雪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按理来说,那天郡主介绍燕王殿下过来选购珠宝的时候,这批北珠首饰已经到货了。为何当时你们并没有一起拿出来呢?”
“那是因为之前到的那批西域珠宝也是前几天才刚刚整理妥当的,之前一直没有时间,更别说这批了。燕王和郡主买剩下后,老爷再通知其他几位熟客过来选购。等那批卖得差不多后,才会开始卖这批北珠首饰。”
“这又是什么道理?”
“卖货这种事情,你不能给客人太多的选择,给的选择越多,客人就会越觉得难以决断。虽然也会有不差钱的客人看上喜欢的东西之后,不管价格就直接全包下了,可这毕竟是少数。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供客人挑选的数量,不会超过二十件。”
“原来是这样”白若雪略微思考后问道:“不过既然现场只有‘祖神之目’丢失,那就说明凶手的目标可能只有这一样。除了你们夫妻和卖家呼尔达以外,还有谁知道这批珠宝的来历?”
沈书英想了一下后道:“在妾身的印象当中,应该只有卓老板了。”
“卓思济?他也知道?”
“其实是他将呼尔达介绍给老爷认识的。”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呼尔达是想把货卖给卓思济。是他现在手头有点紧张,一口吃不下这么多货,这才又把呼尔达转介绍给了王胜天,两人一起吃下了这批货。
“呼尔达这次带来的货一共有十件,都是北珠制成。老爷和卓老板各收了五件,不过卓老板那五件一共花了一万八千两纹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合作收货了,以前老爷一下子吃不下货,也请卓老板帮过忙。”
白若雪冷不丁问了一句:“所以他们关系很不错,卓思济没有理由要坑王老板?”
沈书英一怔:“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认为卓老板与我家老爷遇袭一事有关?”
“不是,而是本官刚好想起卓思济这次来开封府,刚好遇上了邓良发,这才引出了后面花瓶调换一案。”
“花瓶没有被调换过!”沈书英忽然之间变得有些激动:“如果大人还是不信,妾身可以带着大人去存放货物的仓库。大人尽管派人搜查,要是能找到邓良发所述的那个花瓶,妾身甘愿接受律法处置!”
白若雪安抚道:“这就不必了,邓良发那件案子已了。这种事情民不告则官不究,他既已撤回告官,那就不会再追查此事了。”
见到沈书英舒了一口气,白若雪却将话锋一转道:“不过另一个人也说起过类似话,本官倒是想弄个清楚。”
“另一个人?还有谁?”
“就是那个乌小涯。”
白若雪把当日公堂之上乌小涯指控王胜天低价收了画仙钱光贤的墨宝、还对王胜天下了毒咒一事转述了一遍。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乌小涯才会咒骂王老板。”
沈书英咬牙切齿道:“妾身只从老爷口中得知咒骂一事,却不知竟是因为那幅破画的缘故。早知道老爷就不该发善心收了画,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夫人还记得那幅画?”
“当然,老爷让何三随手挂在了一间偏房的墙面上当装饰了。”
“能否借本官一用?”白若雪缓声询问道:“听乌小涯说此画的落款乃是画仙钱光贤,可王老板却说那只是一幅仿作,不值钱。刚巧本官前段时间结识了钱光贤本人,他现在正借住在一位同僚家中。本官打算拿上此画,上门请他一观,不知夫人能否成全?”
虽然说得挺客气的,不过白若雪的话中却透着一股不容其拒绝的威严,使得沈书英根本无从选择。
她苦笑了一声道:“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妾身敢不从命?”
“善幂!”她将其喊进来之后,从钥匙串上取下一把道:“你去把挂在西面第二间偏房的那幅锦鲤图取来,再去书房把书桌最上面抽屉打开,将里面的小盒子一并带回。”
善幂接过钥匙,没多久就抱着画卷和盒子回来了。
白若雪将画卷展开,上面画着三条锦鲤在荷花丛中穿梭嬉戏。画上的落款时间是在一年半前,而落款的姓名正是钱光贤。
沈书英打开小盒子,翻找了一下后从里面找出了一张字据:“大人,这就是当时老爷和乌小涯立下的字据,请过目。”
白若雪接过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明了锦鲤图作价三百文,钱货两清、不得反悔。底下还有他们两个人的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