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秦思学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换下来的那条破桌腿,现在还在不在?”
“在的。”阿富答道:“本来我打算修完之后和刨下来的木屑一起扔掉的,不过老爷出事之后还没来得及扔,现在仍旧放在桌子边上。”
秦思学起身道:“我去拿来看看。”
“别,还是我去拿吧。”小怜拦住他道:“凶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我去比较安全。”
“那小怜姐你小心些。”秦思学又补充了一句:“麻烦你回来的时候顺便让彭公子一起过来,这样省得问两次了。”
“好,我去去就来。”
莫莉道:“我和你一起去。”
很快,她们就带着断掉的桌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彭昱恒。
秦思学先是接过断桌腿检查了一下,确实如阿富所说,桌腿里面充满了虫蛀的小孔。他用手指捏住其中的一小块轻轻一捻,木头立刻就化为了粉末。
“莫莉,你看一下这个断口有没有问题?”
莫莉接到手中也瞧了一遍,答道:“断口呈折断状,并非用利器砍断。”
“有没有被人故意用力折断的可能?”
“不像,这条桌腿如果是被人强行折断的话,断口不会是这般模样。而且我去取的时候特意检查了其它三条桌腿,上面并没有发现虫蛀。这一条从外表来看其实虫蛀的小孔并不明显,不太可能专门找了一条被虫蛀过的桌腿弄断。”
秦思学朝刘恒生点了点头,后者就先朝彭昱恒问道:“彭公子,阿富说你对他修理桌子比较感兴趣,还主动提出要帮忙。他去取工具的时候,你有没有离开过?或者碰到过什么人?”
“没有啊,我一直就待在那张桌子边上,也没见到过其他人。”
“阿富他去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小会儿,一盏茶的工夫而已。”彭昱恒答道:“那个放工具的仓库离这儿不远,用不了多少时间。”
“彭公子,你对这儿很熟悉啊,连仓库在哪儿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和如胜兄来武庄不止一次,所以这儿还是挺熟的。”
刘恒生感到有些奇怪:“既然他之前来这儿都是住武庄,怎么这次却留在了文庄?”
“那是因为他有些怕高,走吊桥的时候觉得心发慌。”彭昱恒无奈地笑了一下:“第一次来武庄的时候,他死活不敢走,是被我硬生生拖来的。结果之后他又不敢往回走,吃喝拉撒全是在这儿,饭菜都是让阿富从文庄送过来的。”
阿富也附和道:“韩公子和彭公子后来又来了几次,基本上都是韩公子住文庄,彭公子住武庄。”
“基本上?”刘恒生追问道:“也就是说韩公子至少还有一次住在了武庄?”
“其实”彭昱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上一次来的时候是我一个人住武庄这边有点无聊,所以硬拉着如胜兄过来的。开始的时候他借着酒劲壮胆,勉强过了吊桥。不过酒醒之后他就不敢在走回去了,又跟以前一样让阿富送饭,直到回去的那一天才好不容易走回对面。所以这一次来,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再来了。”
“既然他怕走吊桥,而你又觉得住武庄缺个伴,那住文庄不就行了?难不成以前来的那几次,文庄的房间都住满客人了?”
阿富答道:“那倒是没有。这边平时来的客人虽然也有不少,但是两位公子来的那几次,文庄都有空房间。只是彭公子他比较喜欢住武庄,就算文庄有空余房间,他也要一个人来武庄住。”
“彭公子,你这是什么原因?”
“这这个”彭昱恒似乎难以启齿。
秦思学却从他之前的举动看出了端倪:“我知道了,定是因为彭大哥喜欢舞刀弄枪,在武庄里可以找到兵器随便玩耍,我猜的对吗?”
“被你说中了”彭昱恒尴尬一笑:“为了这件事,程管家没少提醒过我。不过碍于昶晨兄的面子,他也不好过多苛责,只是提醒我小心受伤。”
“我们之前问道哪儿来着?”刘恒生想了想后说道:“啊对,说到阿富去仓库找来工具修桌子。之后你们可有离开过二楼吗?”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没有!”
阿富说道:“因为需要重新修整那条换上去的桌腿,所以相当花时间。期间彭公子帮我扶了好几次桌子,直到将桌腿刨平以后,才听到薛娘子的呼喊声。”
“她当时是怎么喊的?”
“我正全神贯注在修桌腿,没注意。是彭公子先听到的,然后应的她。”
彭昱恒接上去说道:“那时候我正坐在一边在看阿富刨桌脚,忽然听见下面传来轻微的‘吱嘎’一声,然后传来了几声敲门声,之后就是薛娘子喊我的声音。我答应之后她过来喊我们去吃饭,然后又问了庄主他在不在房间。阿富说庄主没离开过房间之后,她便往‘矛之间’走去了。”
“于是你们一直等到薛三妹跑出来喊出事了,才一同去‘矛之间’的?”
“不是。”阿富答道:“当时桌子已经快修好了,只差几个钉子而已。于是我不好意思再留彭公子帮忙,就请他先去食堂用膳,我修完了再过去。没想到彭公子走了没多久,薛娘子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边跑边还大叫着‘出大事了’。我见她手上还沾着血,便问出了什么事。她说庄主倒在了地上,还有好多血。这时候彭公子也赶了回来,问清楚之后他让薛娘子来找刘员外,然后拉着我去‘矛之间’查看详情。”
彭昱恒微微颔首,同意阿富所言。
“你们进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
“半开着。”
“没有拿油灯什么的照明?”
“没有。当时太匆忙了,我们两个冲进去后只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根棍子,地上隐约还有一滩血。我们两个吓得不行,直接就逃了出来!”
想起当时的样子,阿富不禁又惊从心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