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龙卫,由皇帝直辖的密谍机构。大统领只听命于皇帝,不受任何部门节制。各路又有一名统领,地方无权管辖。
“隐龙卫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无论个人武力还是隐匿跟踪的技术都远胜常人。这样一个人遇害就意味着,在江宁府隐藏着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很有可能是敌国潜伏在此的细作所为。”
吴知府继续说道:“那晚,有一个满襟是血的男子倒在了府衙的门口。原本以为他是遭遇了剪径的山贼,结果发现他是一个练家子。虎口有长期持刀所留下的老茧,身上所受的刀伤也不是一般兵器留下的。之后虽然我们请来郎中全力医治,但还是回天无力。”
白若雪想了想,问道:“那又是如何得知此人是隐龙卫的人?”
“江南东路的隐龙卫统领得知此事后寻上门来,在那人的左臂上用特殊药水显出了隐龙卫的标记,我们这才知道。”
“隐龙卫的统领?”
还没等白若雪细问,外面就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我。”
白若雪转头一看,是一名身着褐色布衣的女子,约莫三十多岁。她看起来相貌平平,是那种人海中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的人,但她眼神中却闪着一丝精光,仿佛能看透他人的内心。
“微臣夏琼英见过燕王殿下!”
“夏统领不必多礼。”
至于吴知府和白若雪,她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殿下,此案在我隐龙卫的职权范围之内,还请殿下交由微臣处理。”
听着像是在请求,但语气不卑不亢,态度更是有些强硬。
“夏统领办事,本王自然放心。不过……”赵怀月加重了语气:“既然陛下命本王提点江南东路一切军政要务,那这事也就不单单是隐龙卫一家之事。说不定此事并非敌国细作所为,也可能是日月宗叛军残党,本王亦不可能放任此事。”
夏琼英不曾料想赵怀月态度如此强硬,思虑片刻后说道:“隐龙卫将尽快解决此事,请殿下放心。微臣告退!”
待她离开,赵怀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夏统领这人,能力毋庸置疑,但将隐龙卫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没有大局观。倘若此案真的涉及敌国,一旦错过侦破的机会,说不定会酿成大祸。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百姓了。”
“殿下,依我看来,此事未必就是敌国所为。就像刚才殿下所说,或许这名密谍遇到日月宗的叛军也未曾可知。”白若雪安慰道。
“不,刚才的话只是本王拿来应付夏统领的而已。”赵怀月面露愁色道:“你有所不知,那密谍临死之前曾在昏迷之中多次重复一句话。”
白若雪追问道:“是什么?”
“辽东,小心!”
“辽东?”白若雪心中一惊:“难道说的是久居辽东的镔国?”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那镔国自从出了完颜昭云这名雄主,修生养息、励精图治。这十多年来国力空前大增,早就不甘心久居那辽东苦寒之地了。恐怕他早就觊觎我国的千里沃土,想要争上一争。”
白若雪沉吟片刻后说道:“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此案与镔国就一定有关系,不妨来个双管齐下。隐龙卫那边就由夏统领接着查,我们也可以请吴大人以州府之力进行排查,就借清剿叛军之名即可。这样交叉筛查,能更为容易让对方露出狐狸尾巴。”
“如此甚好。”赵怀月微微颔首道:“既是如此,就由吴大人加派人手对江宁府周边进行清查,尤其是最近来到江宁的外地人员,一定要查仔细!”
吴知府立即起身领旨:“微臣即刻安排!”
吴知府离开后,白若雪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至于今早的那具烧焦的女尸,现在已经发出告示,只能等到有了结果再做打算,至少目前看不出两者有何关联。”
赵怀月用手指轻轻叩了几下扶手,然后说道:“若雪,在一切还没明朗之前,你还是继续负责调查那具焦尸。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可不希望再向上次水啸山庄那样深陷险境了。”
白若雪莞尔一笑:“嗯,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这不是还有小怜嘛。”
听了白若雪这话,赵怀月不禁笑了出来:“她那些花拳绣腿就算了吧,真遇到什么事情恐怕自身难保。你身边缺少一个靠得住的高手,我会帮你物色一个。”
“那就劳烦赵公子了。”
“晚上同游冷心湖去?”
赵怀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硬是没让白若雪脑子转过弯来。
“公事?”
“私事。”
白若雪眯起眼睛,问道:“这算是殿下对属下的命令?”
“这是好友之间的相邀。”赵怀月摇了一下折扇,笑道:“今日冷心湖上最大的画舫有一位琴艺大家献艺,那可是难得一闻。”
“男的?”
“女的。”
“喔~难怪!”白若雪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是为了去看窈窕淑女啊,赵公子!”
“去吗?”
“去!”白若雪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要去!”
随后两人同时会心一笑。
冷心湖上,一艘装饰华美、气派非凡的的画舫正缓缓行驶在湖中央。这是全江宁府最大的一艘画舫,有足足三层之高,令其它画舫望尘莫及。
底层的一个房间中,一名身着浅蓝湖丝凤尾裙的少女正对镜梳妆打扮。
轻拍香腮雪,浅画蛾眉峰。冰肌玉骨魂,无欢胜有笑。
她正描着朱唇,一名年长的女子走了进来。
“冰儿大家,今晚有几位贵客来访,还请大家多留意几分。”
冰儿并未回答,仍自顾自地描着唇。
直到描完之后,她才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丹霞姐,他们贵与不贵,又与我何干?”
丹霞知她脾气,也不敢多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后离开了。
冰儿坐到那尾古琴“邀月”前,葱指轻抚,天籁骤起。
此时正值湖面刮过疾风,琴声由缓渐急,如同湖中云水奔腾一般,气象万千。
一曲《潇湘水云》弹罢,她缓缓站起身来,一边轻抚着手上那枚祖母绿戒指,一边远眺湖面。神色依旧如此冰冷,但其中又平添了几分惆怅。